只是今日,也知自己是哪根筋被拨乱了,明知道此举十分失礼,还是壮了胆子,同巨兽道了声歉,拉着晕阙的舒诀爬上了巨兽的背。

没了垂落空中的晃动,舒诀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我也顾不上去理会巨兽,从怀中取出了手帕,帮舒诀擦拭唇边的秽物,再从包袱里拿出一壶水,喂了几口给舒诀,助他缓缓气。

舒诀毕竟年轻,很快又恢复了朝气蓬勃的模样,冲我龇牙一笑,我笑着给他擦拭干净嘴角,抬眼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巨兽身上,而他一直都没打扰我。

我不禁对巨兽心生了几分好感,慢腾腾地走到巨兽庞大的脑袋前,轻声对着他的耳朵道:“多谢。”

巨兽没有说话,倒是从鼻腔中发出了一记冷哼,大抵是视为给我的回答。

我不禁莞尔,这巨兽看似凶猛,实则并非坏人。

我与舒诀随着巨兽不知飞了多久,苍茫大地铺开在我的脚下,高山流水,山川湖泊,绵延百里地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之中,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仿佛我一伸手就能将它们毁灭。

浮云亲昵地在我身边游走,飞鸟高鸣地展翼徘徊,我不由得心生一阵畅快恣意的感触,甚至忘却了此刻的处境,站了起身,伸手往天空探去。

听闻天上居住有仙神,却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是否再站得高一些,便能见到传说中不识人间烟火的神祗。

“呵……”

什么声音?我惊讶地低头,刚才若是没听错,有人的笑声。

“是你么?”我怀揣着一份小心,问着巨兽道。

可惜茫茫云海,只有拂耳而过的风声,不听一丝人音。

我颇有些失望,听闻有些灵力不俗的巨兽,会说人语,但我未曾见过,因此今日好奇得很,很想瞧瞧会人语的与一般的究竟有何不同,是否比一般灵兽更具玲珑心。

但直到巨兽降落在一处荒郊野外,把我与舒诀甩了下来,我也没听到巨兽发出任何一声响。

巨兽双翼一展,只在高空上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缘与巨兽相会,只希望这善心的巨兽能一切安好。

我把舒诀靠到了大树上,待他醒来后,就往未知的前方走去。

巨兽把我们放到的地方,离附近的城市不远,可不幸的是,我们要进城就必须出示通令,我们没有这东西,是以如何进城成了困扰我的一个难题。

舒诀想了想,倒是提出要我偷进城门,我无奈一笑,城门如此之高,我与他又身无灵力,如何进城门,只怕只能挑近路,寻寻附近有没有乡村之地,可供我们生存吧。

然而,我刚从树底下走出,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回头一看,竟是两块入城通令。

我与舒诀奇异地对视了一眼,舒诀先我一步过去,捡起入城通令,而我则走到大树底下往上看,只见树枝纵横交错,树叶茂盛,交叉的枝桠上只有月光,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这通令从何而来,竟还碰巧地是两块。

我不敢随意拿取,与舒诀靠在树上等了一宿,见实在没有主人来领,才揣着一份小心,进了城。

有了通令,我们进城十分顺利,我与舒诀挑了间毫不起眼的客栈入住,歇息了一个早上后,舒诀就打听消息去了。

我一人待在房内无趣,便给舒诀留了书信,出外晃晃。

我无父无母,自小便被一老琴师捡回家抚养长大,我师父过世后,我便承了他的衣钵,且为了生存,做了琴师。我自小在乡村长大,师父过世后才在帝都定居,鲜少出过远门,对于外面的世界是知道得少之又少。

以致我来到这个城市,都不知这城市叫什么,风土人情如何,离帝都又有多远。

我苦笑着暗讽自己一声,走向了陌生的大街。

大街之上,十分热闹,摆摊的,卖艺的,什么样的都有,与帝都相差无几,只是街道较帝都的窄了一些,我看了几眼便失了兴趣,准备从另一条路,往客栈方向走回。

但即将走到客栈时,一阵酒香把扑鼻而来,熏得我都醉了。这种酒香,带着淡淡的花香,是帝都里不曾见过的酒。

顺着酒香我跨入了左侧的酒坊。这是一间很小的酒坊,往来的人也不少,来的人都兴高采烈地挑着几瓶酒坛子回去。

我好奇地拉着准备入门的一位大哥,问他这是什么酒,这位大哥也是个热心人,拍着我的肩头哈哈大笑,问出我是外地人后,就说这是他们当地的名酒,叫醉花香,是掌柜亲自酿的,每月只卖十几坛,价钱不过几粒碎银。而这掌柜的有个怪癖,何时肯卖这酒,都得看他心情,要是心情好,一天全卖光,要是心情不好,见到他看得顺眼的才卖,不顺眼的出多少价钱都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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