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看了我许久,突然从鼻腔里喷出一股热气,好像嘲笑我一半,扭过头去不理会我。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厚脸皮,摸了摸他的毛发,走到他面前,把酒坛子打开,让酒香在空气中飘荡。我把酒坛子放到了巨兽面前:“来,你闻闻,可香了。”

巨兽微眯起了双眸,显得颇有几分迷醉,我看得出他想喝这美酒了。

我看了眼这酒坛子,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这巨兽的头都有十数个酒坛子大,这么小的酒坛,连巨兽的牙缝都塞不进去,这要如何给他喝?也怪我出门匆忙,全然没想到这个问题,以致出了这等尴尬的局面。

哪知晓,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办时,巨兽突然咬住了酒坛子,一仰头,把酒一口气倒进了口中,酒水入喉的声音刚响起,巨兽就丢开了酒坛子,甩着毛茸茸的大脑袋,满意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跑到被丢弃的酒坛子边,只见丝缕酒水从酒坛子边沁出,沾湿了草地,可看这酒坛子里,哪儿还有酒水,都被巨兽一饮而尽了。

我哭笑不得,这酒虽然是那男子送我的,可我也宝贝得紧,今日出来带上酒,只是心情郁闷,想巨兽陪我共饮,结果倒好,巨兽把它一口气喝光了,就耀武扬威地留个酒坛子给我。

“你真是……”我失笑地揉了揉巨兽的毛发,把脸埋在他脸间闷笑了几声。

罢了,过段时日再瞧瞧,能否买到这酒吧,这一坛酒,权当是送给巨兽的了。

巨兽也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他站了起来,把脑袋在我脸颊上蹭了蹭,还故意甩了甩,让毛发都往我脸上飞。我笑着拍了拍他脑袋,岂料这时巨兽脑袋一拱,把我丢到了他的背上,猛地展开双翼,往高处飞去。

我惊呼一声,吓得胆都飞了,连忙坐稳了,抱住巨兽的脖颈,喘了几口气才压下心惊。

巨兽一径往高处飞去,展开的双翼间流出淡淡的流光,在夜中光华流转,异常美丽。

风流在我耳边穿行,贴着我的鬓角而走,我的长发随着风而乱拂,迷乱了我的眼。我顺着下方看去,百里山河都在我脚下,如同浮云一般,遥不可及,朦胧而美丽。

随着巨兽的高飞,风流的逆行,我有种畅快恣意的快.感,大地都在我的脚下,飞禽走兽,甚至是人类都是天空眼中的蝼蚁。相较之下,地下的人类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存在。而我,却可在最高点,指点江山。

我沉闷了几日的心,因为这一场高飞旅行,而敞开了,所有的不快一挥而散,生再多的气又有何用,对于老天爷来说,生气不过是一场落雨,落完了气便消了,只有人类才会在气过之后,还铭记于心。

我不敢同老天爷相比,但却可仿照老天爷的海阔心胸,将不快当成一场落雨,散发出去,之后再不想起。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我笑着将趴在巨兽的背上,把脸埋在他的毛发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他的毛。

巨兽没有回答我,一直保持着匀速,在空中飞行。

也许是因为巨兽不会说话,我将其视为了倒苦水的对象,开始不自觉地喃喃自语,我说到了自己的过去,说到了自己为何会被通缉,种种无奈尽数道尽,说完后心情更是舒畅,那些说不出的苦涩也随出口的话,化为灰烬。

只是谈及到某个人时,我还是不免一通抱怨:“虽说那人送了我酒,但我也表示了谢意,给他双倍银钱,请他喝酒,可是他连理都不理会我。我当真不知该如何评定此人,你说他无礼么,确实有些,可真让人气不起来,毕竟他所作所为都在常理之中,他没必要对一个陌生人示好。只是我被人如此驳面子,心底委实不太好受。还是你好……”我笑着揉了揉巨兽的脑袋,“也不同我客气,拿了酒就喝,这才是男儿本色,爽快!”

“哼。”

弱小的轻哼声落到了我耳里,我一怔,歪头看了眼巨兽紧闭的嘴,失笑地摇了摇头:“怎么了,莫非你在帮那人说话么?”

巨兽从鼻腔吭出了一股热气,也没再发表任何的看法。我无奈一笑,抱紧了巨兽的脖颈,兀自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甚至不知日后可还会相见。罢了,想他那么多作甚,他还不值得我去想……呀!”

巨兽猛地朝地面俯冲,我吓得魂都飞了,急忙抱紧了巨兽的脖颈。也不知巨兽发的什么疯,冲到即将撞到地面之时,又倏地拔高身形,朝天上冲去。如此反复上下飞行,折腾得我快吐了,如果现在有面铜镜,一定能看到我苍白的脸色。

我无法适应这种高飞,实在受不住了,缴械投降:“我快吐了,请快放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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