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天下(7)

止戈愣然,尾尖儿竟然听懂了他的话?

小狐王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出格的动作,怔忪一会儿,就坐了起来,狐眼一眯,对着止戈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小尾巴也扫到止戈的手上,轻呢地表示友好。

止戈的疑虑还未消失,但隔壁房传来的关门声,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收拾好东西,赶紧追随主子去了。

小狐王好奇地盯着他们行色匆匆的脚步,迅速解决了烤鸡,从打开的窗户蹦了出去,借着屋檐缓冲了下坠力,打个滚,正好落在亦白两人之后不远处,随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身形太小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走得十分吃力,以致他离那些人越来越远,渐渐地就见不到了。

“嗷呜。”他们不到了!小狐王心急地左顾右看,终于在街角处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立时高兴地奔了上去。

那白衣身影停在了一处门前,跟门内的人低声私语着什么,小狐王追了上去,攀在那白衣人腿上兴奋地叫唤着。

结果那白衣人一低头,并非亦白,而是一长得十分凶恶的男子。

这人好可怕!小狐王被那人凶煞狰狞的样子给吓了一吓,立时瑟缩了小爪子往后退去,准备跑开,可尾巴一紧,天旋地转后他就被那人倒吊了起来:“嗷呜!”

“嘿,竟然是只小狐狸,正好,剥了皮献给老板。”

“嗷呜!”小狐王奋力挣扎着,身体一蜷,锋利的牙齿对准那人的手腕咬去。

“小畜生!”白衣人用力一甩,小狐王就被砸到了墙上,痛呼还没出来,只见眼角一亮,那白衣人竟然抽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他的脖子划来,“既然如此,就先宰了你!”

手起刀落,就要割了小狐王的喉咙——

“啊啊啊啊啊!”

白衣人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小狐王闻声睁开了眼,却被扑面而来的鲜血洒了满脸,腥臭的血腥味刺鼻而入。抹开眼前的血液,只见那白衣人持刀的胳膊竟被斩断,带着淋漓鲜血飞到了一边,而他人则捂着伤口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

小狐王还没看清情况,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把他抱了起来,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的血液都消失了,血味也荡然无存。

“嗷呜?”小狐王揉揉眼睛,刚看清抱自己的人是亦白,就被按到了他怀中,像被钳住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多事。”亦白的声音依然清冷,只是尾音中带了一丝的颤意,小狐王的耳朵恰好贴在他的心口,自然听到了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亦白关心我?小狐王耳朵尖动了动,顺着亦白的肩头露出了一头,见那白衣人还躺在地上哀嚎,一时畅快,冲着那白衣人嫌弃地吐着舌头,把亦白的脖子抱紧了,讨好地蹭到他的脖间。

亦白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既不是熏香,也不是花香,小狐王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顺着.裸.露的脖子往领口内望,隐约可见矫健的身躯,小狐王的脸蛋噗地一下红了,脑中浮现了当日见过的画集内容,开始对着亦白想入非非起来。

“尾尖儿。”

冷声把小狐王的幻想打破,小狐王两小爪子搭在亦白胸口,微移开身躯看亦白,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看清了亦白的模样,细长的睫毛刷落下来,挡住了眼底流露出的几丝勾魂摄魄的魅力,姣好的面庞如被打磨得光滑的玉,瓷白无暇,让人忍不住想亲昵上去。

“尾尖儿。”见小狐王没反映,亦白又叫一声把小狐王的魂儿拉回来了:“嗷呜。”

“回去。”亦白拍拍小狐王的后背,把他放了下地,这是一条岔路,一条路正通往他们所住的客栈。

不回!“嗷呜!”小狐王转过身,对着亦白叫,还扑到他腿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别丢下我……

亦白不是心热之人,对于一个小动物也激不起半点的同情心,要不然当日初遇时,也不会对尾尖儿置之不理了。但奇怪的是,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对待尾尖儿却大有改观,不然不会察觉到尾尖儿有危险,丢下止戈赶来了。

要说理由,亦白大概会将其归于尾尖儿的行为与一般狐狸不同吧。

小狐王琢磨不透亦白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蜷起小爪子,尾巴尖往他腿上挠了挠,见其还在出神,就大胆地顺着他修长的腿往上爬到后背,两小爪子一搭,抱着他脑袋不放了。

“嗷呜。”站在制高点上,小狐王胜利地发出嗷叫,还把小屁股往亦白的脖子方向挪,小短腿蹬开在他肩头,舒舒服服地坐着了。

亦白眉梢微挑上空,正巧与小狐王低下的眼对视,彼此的眼中倒影着对方身影,一人清冷如山间清泉,不食人间烟火,一狐单纯如稚童,不知人间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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