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7)

微风吹过,墙头缓缓浮出一人儿,白色儒衫透着高洁,长发飘逸,忧郁若水的眼睛遥看远方迷离如梦,这般人儿怎能让人不去瞩目?

抬手之间,晶莹的五指轻抚被风吹乱的发,收回遥远的眼光,迈着步伐优雅的踩着一层层搭成梯子效果的椅子飘飘而下。

黑虎瞧着墙头上走下来的那衣袂飘飘、面目如画的小孩,可能是之前墙头上趴着的那过于富态的少女让他很受打击,当从同一方位出现了这么一位人儿,相比之下显得格外无双。老实说,这小孩确实很漂亮,不过,这么小的小孩翻个墙头都能这样显摆,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优雅和作派仅仅是一念之间。

做作!言家小四、小五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是他们家的悲剧!这是他们家的耻辱!在这个家里。日子已经够不好过的了,小六还不知道行事低调!

太做作!瞧着这个言家小六,赵魁在咬牙切齿,就是这个死小孩害得他初见之下,误会当是‘严家小姐’了,当时初见惊艳之余立即就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给少主送过去,信中用词极尽赞美,把这位‘严小姐’写成端庄雅致,贤淑温柔,害得前些日子知道真相,他吓的差点上吊,这死小孩干什么长成这幅模样,真是害死他了。

做作还是优雅,那就各花入各眼。问题是:这样做作对一些人的胃口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比如,那位一直在思考如何杀人灭口的江暮自从言家小六出现起,那眼睛一直就在发亮。

年幼失去母亲在父兄宠溺下长大的么弟对小四哥、五哥充满讽刺的目光很恼火,挥着手中装饰用的纸扇就要撒泼发火。

“六少,斯文呀,保持斯文!”忠仆铭文低声提醒,今儿个为踏青特地换上了儒服,从城外回来本想到严家蹭饭,进门就瞧着严家正为自家姑娘摔折腿这事乱成一团,寻思着蹭不着饭的六少嫌走大门麻烦就翻墙头已很失斯文了,可别再作出有辱斯文的举止来。

听忠仆劝告的六少轻轻把要当武器的纸扇优雅的覆在朱唇上,也是,斯文为重,今天就不和四哥、五哥计较了。扬起漂亮的眉,转个身,乌黑的长发在半空旋了个弧度更显飘然,“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我回来了。”

“好。”言老爷欢喜的瞧着他家的么子,小模样儿跟他母亲一个模样,一想到亡妻,言老爷眼角又要泛红了,孩子们都很健康,爱妻,你在菩萨身边放心吧!

这家的长子、次子默契的把瞧着屋顶上蜘蛛网的眼神给收了回来,微微笑着,小六今天一如既往的乖,他们欢喜着呢。老三对上和他们早逝的母亲一模一样的精致小脸,他无言!他们这五个哥哥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么弟如今怎么成这样了?他也好想平静地过日子呀。

还算满意父兄们的欢迎的态度,他要回自个儿座了。

这位是谁?转过的身子瞧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小六纸扇半遮面,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瞧,江暮看着近在咫尺漂亮的眼睛有点儿晃眼,好漂亮的眼睛,好漂亮的人儿。

对视着,沉寂着,等着好会儿,小六不耐烦的合上折扇有着不满,“你,干什么的?你占着我的座了,这是我的地!让开!”装斯文归装斯文,可自个儿地盘还是不许别人碰的。

江暮站了起来让开座位。施施然,六少坐了下来,丫鬟们也司空见惯了这样的情况,伶俐的换碟换筷。

以忠仆为人生目标,言家六少的书僮铭文跑在六少身边挥着纸扇,扇着的小风弄得六少发髻上的锦带飘呀飘,某人的眼神也跟着飘呀飘。

吃午饭了,大家都很烦恼,这位客人怎么不懂眼色还赖着不走?自家人中夹杂着外人让吃饭的气氛很不舒服,一个东西的到来打消了他们短暂的烦恼。

天空上落下一只鹰在小院子青石台上,应该准确的说是一只鹞子落在言家院子了。

“六少!那呆鸟又来了。”忠仆铭文禀告大家都看得到的事情。跑过去迎着鹞子尖锐的爪牙灵活的运用八卦掌将它逮住,按着鹞子,利索从鹞腿上取出了个纸管,很洒脱的把大鸟挥洒出院墙让它翱翔在蓝天之上,忠仆转身滴溜溜的跑过来递给六少,“六少,暮色沉沉又来信了。”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众目睽睽中,那被高抛出去的鹞子在院墙上拐了个弧度居然飞进了厅子。

落在黑虎宽阔的肩头的鹞子自顾自闲适的梳理起羽毛,七尺汉子的黑虎瞪着这一脸无辜的言家人,这是怎么回事?

忠仆小文递给六少纸条的同时也终于准确瞧到了四少、五少瞪着他发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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