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我那个丧病的同桌(67)

栾澄和顾倾淮就是在许奶奶坚持要出院的节骨眼儿上到的病房门口,两人听到里头一向好脾气的尤老师居然火了:“我说住就住!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咱们把房子卖了!”

许奶奶吓得直接不说话了,坐在床上闷声哭。

栾澄和顾倾淮对视一眼,想着要不过一会儿进去好了。结果不一会儿,尤老师一个人出来了,见到他俩杵在门口,皱着眉头问:“你俩怎么过来了?”

“呃,今天周末,我们来看看许奶奶。尤老师您要出去?”栾澄看到尤老师手里拿了个保温饭盒。

“我出去买点吃的。正好,你们进去陪她说说话吧,我、唉,我一会儿就回来。”老爷子叹口气,手敲着背,往食堂方向走了。

顾倾淮敲敲门,进去之后叫了声:“许奶奶。”

许奶奶见到是老伴的学生,忙把眼泪抹了抹:“小顾,栾澄,你们怎么过来了?不上课?”

才几天不见,许奶奶就瘦了很多,气色也差多了,跟那天送玉米的时候完全两个模样。栾澄猜着是不是做了化疗和放疗什么的。他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坐了:“今天周日,我们没课,所以一起过来看看您。”

“你们有心了,小顾你也坐,坐床边就行。”许奶奶这是个四人间,没有陪护床只有病床,所以现在栾澄屁股底下那凳子还是尤老师自个儿带来的。

顾倾淮没坐,他体内还有白幽和明玥,阴气重,离许奶奶太近了也不好。

他就站在一边,然后词穷。

许奶奶本也是个健谈的人,但是病了之后人的心态就不一样了,可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幸好栾澄还有着丰富的跟老人打交道的经验。他指指月季说:“许奶奶您看这个,我们也不会挑,就听花店的人说这个好多人都喜欢,就买了,您看放这能行么?”

许绣珍家里养了不少花,看着这月季打了好多花包,开出来的六朵花也是鲜艳得不得了,很是喜欢。笑说:“行,怎么不行呢,难得在这儿还能看见这么新鲜的花。又让你们破费了。”

“不破费,回头我找尤老师多请教几个问题就赚回来了。”栾澄笑笑说,“您喜欢就行。”

“你这孩子。”许奶奶转忧为喜,“他教你们那还不都是应该的呀。”

“现在哪有那么多应该啊许奶奶,像我们尤老师这样兢兢业业的可不多了,肯定是您家教严。”

“哎哟还家教严,我哪敢管他呀,倔得跟牛一样。”许奶奶说,“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有心了。这段时间突然换了老师也不知道你们受没受影响。”

“学习上倒没受什么影响,就是代课的老师没有咱们尤老师有意思。”栾澄想想于玉萍那个尖酸刻薄劲儿,真是上午饭都要吐出来了,不过这些他也不会写在脸上。他陪着许奶奶聊花,聊学校里有趣的事,还聊尤老师。就是不提生老病死。

老太太聊聊,倒也真把自己生病的事给忘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着实开心了那么一会儿。

人老了都寂寞,总喜欢子女在跟前儿,可她唯一的儿子还不在了,这让栾澄和顾倾淮的到来显得无比珍贵起来。

尤老师买了饭回来的时候,栾澄正说到他第一次在物理课上写别科的作业:“那会儿我被尤老师逮个正着,我还想着他肯定得批评我,结果尤老师过来看看,见我写的是别科的作业,就说:‘怕什么呀?继续写,只要别玩儿别闹就行,写别科的作业总好过做些用不着的。写吧,没事。’然后他就继续讲课。我当时就觉得尤老师真是太开明了,后来我最喜欢上他的课。”

尤老师把保温饭盒和买来的两个冰激凌往花盆旁边一放,见着老伴高兴,心里稍安了些:“栾澄你小子事儿最多。我那会儿没说你是看你写的字太磕碜了,寻思你多写写语文字还能好点儿,谁想到这过了一年你还一手狗爬。你俩吃没吃呢?”

栾澄说:“吃过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就是怕耽误老人家用饭,特意早一点过来的,这会儿离中午饭时间其实还早呢,估计是许奶奶的饮食时间有变。

尤老师把冰激凌拿出来给栾澄和顾倾淮:“你俩吃吧,我看也没别的玩意儿。这屋啊就是小,有点闷。”

“谢谢老师。”栾澄也没驳了老人家的好意,撕开包装之后咬了咬,见许奶奶喝着粥,便跟尤老师聊起来。老师么,无非就是惦记学生们,但是栾澄哪里敢说实际情况,就说都挺好。

尤老师笑说:“挺好就好。”可等后面出去送栾澄跟顾倾淮的时候,却坦开地说:“那个小于啊我还能不知道么,仗着有点儿关系目中无人。不过好在她专业课教得还行,你们啊就也别在意那些旁的。现在都上高二了,跟老师过不去亏的是自己。得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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