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死了!这什么水,跟污水一样!不喝不喝,打死我都不喝!”
南茜没好气,猛地揭开白帘子,就看见浑身是伤的布兰特嫌弃地把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往外推,他抬起头看见来人,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动作就一僵。
“医师,他拿着的是什么水?”
“长骨水,虽然苦同腐屍水,但能让粉碎的骨头重新长好。”医师叹口气:“可惜这位学员……”
医师话还没说完,布兰特就痛快地把绿瓶往嘴里一灌,末了还往嘴唇一舔,特别享受地截住他的话头:“你说什么?这瓶水苦?再苦我也不怕!要多少来多少!”
医师诚恳地看向他“哦,你不怕就好,每天一瓶。”
布兰特:“……”
南茜在床边坐下,医师这时站起来,说要看诺德去了,便出了外间,於是这由白帘子架起的小小空间就只剩下两人。
由於上药的关系,布兰特上身是赤着的,待医师离开了,他才晓得害羞脸红,就想把被子往身上盖,可他手的关节都碎得差不多了,这一动就痛得他呲牙咧嘴,这呲的动作又一顿,硬是把痛楚忍了下去,摆出副‘小爷高冷不怕疼’的模样:“这点小伤我一点都不放在眼内。”
南茜看向他,清澈通透如湖水的眼眸像是看透了他入骨的痛楚。
布兰特低声嘟囔:“我不痛……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南茜心里一动,又是酸楚难忍,就因为她,所以安琪才会下那么重的手。
布兰特见她脸色微变,硬是拖着粉碎得软乎的手按在她手上:“不是你的错,比赛有胜负,是我……不够强。”
“被五阶魔法师吊打是正常的。”南茜忽尔勾起微笑,脸上像亮了似的好看:“我会让他知道,被一个三阶魔法师反杀的屈辱!”
“等等!”
布兰特皱眉,傲气的眼眸里初次浸进挫败,他看着南茜倔强的眉眼,别人都喜爱柔弱甜美的女孩,但他就喜欢她永不服输的硬劲,只过刚易折,他自己受苦就算了,实在不想看见她为争意气也遭皮肉之苦。
“你别跟他拼命,始终两阶鸿沟……要是他敢打你打得那么伤……我绝对不能忍受。”
“你小看我?”
南茜笑笑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跟她的比赛应该排在后天,你要亲自来看。”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果断就揭开白帘子走了。
外室里,维拉仍余怒未消,一边看着医师给诺德上药,紧张得比按在自己身上还肉紧,表情随着他上药的动作一揪一揪的。
南茜失笑,把维拉喊起来:“我们去练习后天的比赛吧,你在这里,诺德痛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咦?”维拉伸手戳了戳诺德:“你会不好意思喊痛?”
“……”
南茜看着诺德的脸烧得火红火红的,与维拉大眼瞪小眼,只得无奈地揪着她的手臂往外拉:“走吧,那里才是我们的战场。”
维拉眼睛一亮,且走且喊:“嗯,走吧老大!诺德白毛你们要好好养伤啊!”
里间传来布兰特愤怒的抽气声和医师的责难:“这位学员,你重伤了就别想用魔法!而且是在我的医疗室!”
离开医疗室,冷风一吹,又知道布兰特没大碍,南茜就冷静了些许。
但不代表,她不生气。
安琪打的不是布兰特,是她的脸。
而且她最是护短,别人打布兰特,比打她还严重,她全程在观众席看着,安琪一边折腾他,一边朝她隐隐的示威微笑。
不知不觉,两人一路走到了用作年级赛场地的决斗场,地面已经让人清洗过了,布兰特与诺德在地上留下的渗人血迹都被洗擦得一干二净。
南茜看着空无一人的决斗场,若有所思。
“维拉,实力阶级等级分明,两阶之差,你不怕吗?”
“不怕。”维拉不加思索:“老大在,怕什么?”
“如果被打成布兰特那样呢?你抽过安琪的脸,她肯定更恨你。”
“我是战士,不怕痛。”
维拉答得爽快,凌厉的眉眼似是无从畏惧。
“我怕痛,一痛就念不下咒语。”
“那我就保护你啊,诺德不也这样么。”
“很痛的。”
南茜活了两辈子,却没真正经过那种碾碎*的痛,她自认心理强大,也怕经不住痛楚。
维拉一把揽过她的肩,大笑:“我给你争取时间念咒,所以你要把我的痛都还回去啊!”
南茜想了想,也对。
她向维拉附耳细细把脑子里想的战术告诉维拉,又分析了一番兰多与安琪的打法。
“兰多的木系魔法攻守兼备,又能用水雾术作掩护,雾中他的藤蔓能攻人不备,能攻击又能限制对手活动,一流的控场下是他精准到变态的魔力操控。只要干掉兰多,安琪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