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108)

木代正焦躁的不行,水底忽然一股大力下拽,要不是她把船扒的紧,早就一头下去了,这一下把木代吓的魂飞魄散,没命地尖叫起来。

接下来,一切都乱了,她不知道水下是什么,只晓得要死死拽住炎红砂的手,周围昏天黑地水花乱溅,小船忽而颠簸如斗忽而被拽的半身入水,木代结结实实喝了好几口水,但她就是拧着一股子卯劲——这头不松手,那头不放船。

有一两次,她整个人也被拖到水下去了,两脚还死死夹住船舷。

又一次浮出水面时,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迷迷糊糊的,远处居然驶来一条船,还有嗒嗒嗒的马达声。

木代拼尽全身力气大喊,又一次被拖到了水底下。

这一次,她呛水了,

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谁救我,我就把两万块钱都给他。我不想历练了,让我回酒吧端盘子去吧。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阳光斜斜照在脸上,慵懒的舒服,鼻端闻到腥咸的海水味道,身子却稳稳的,像是躺在c黄上,又不像。

木代睁开眼睛,咦,她躺在沙滩上,不过,身子底下是一张充气的气垫c黄。

哦,没死。

活着的感觉太好了,木代什么都不想去想,她盯着澄净碧空,长吁一口气:“阿弥陀佛。”

然后,才转头去看。

这也是沙滩,但不是五珠村附近,不远处停了条漆成白色的捕鱼船,虽然很旧,但比一般的木船大,上头有驾驶室和船舱,船尾是挺大的引擎马达,船边的围栏上,挂了一圈晾晒的衣服。

再远些有村子,有小孩儿在跑来跑去的玩闹,胆大些的甩着贝壳穿珠的项链过来,隔着老远问:“买吗?买吗?”

不待木代回答,又哄笑着散开。

如果不是刚刚在海里的遭遇,这样安详宁和的场景,还真会给人现世安稳的错觉。

有人从船舱里走出来,木代蓦地瞪大了眼睛。

一万三?

她赶紧站起身,张口叫他的名字,这一喊大为惶恐:她的声音呢?哪去了?

一万三看见她了,从船上跳下来,木代惊恐地指自己的喉咙。

“你嗓子喊劈了,自己不知道啊,别讲话了。”说完了斜眼看她,啧啧有声,“你那声音尖的,都能在船上打孔了。”

木代顾不上翻他白眼,口型问他:“我朋友呢?”

“活着呢,罗韧送她去医院了,她那个腿,小腿以下淤肿,保不准要截肢呢……”

木代大惊失色:她头一次给人当保镖,就把人保截肢了?

一万三慢悠悠地,把下半截话说全了:“幸好,罗韧先给她放了血,要不是船上没备什么药,也用不着送医院。”

五珠村空了,连张像样的c黄都没有,罗韧同一万三在祠堂就和了一两天,除了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落在角脊上拉屎撒尿,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仙人指路仙人指路,把他们指到没人的村子,倒是再给个讯息啊。

一万三不想干坐着守株待兔,木代她们到达合浦的这个早上,他去了海边,逐条检查村里留下的采珠船,又跟罗韧说,这船还能用。

“我带你回来,其实不全是为了聘婷,我爸的骨灰一直在海里,一直是我心病。”

他比划给罗韧看,以前村子里采珠,采珠人腰缠长绳,绳头系在船边,头颈用熟皮子蒙住,戴锡做的弯环空管蒙住口鼻,然后下水,最深能下到一两百米呢。

一万三挨门挨户去找,弯环空管离了采珠就没别的用场,应该有人家留下来的。

果然让他找到一副,怪模怪样,有罩门,也就是简易氧气筒的功能,罗韧不大信任这个:“反正这边靠海,氧气筒潜水装置不难找,要么再租条船,你们这里的小木船……”

言下之意是,一翻再翻的,经不住浪。

也是天数巧合,木代她们出事的时候,罗韧他们租到了船正往回赶,一万三在驾驶舱给罗韧指向:母亲当时翻船的位置离着村子不远,重点还是村边那边海域。

罗韧嗯了一声,稳稳控舵。

一万三心里犯嘀咕:为什么罗韧连开船都会?跟棉兰老岛有关?岛嘛,多的是捕鱼船快艇。

木代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罗韧腾不开手,让一万三帮忙递电话,木代只说了两句就断了,再打过去,再也不通了。

也是,那时候,她的手机落水了。

一万三穿凿附会:“咱丽江没海啊,什么海,哦,拉市海吧。”

拉市海是湿地公园,也是丽江著名景点,一万三想当然:“拉市海一年到头短不了游人的,就算她掉下去,两秒钟就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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