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203)

幽深的黑暗边缘,右首斜前方的石壁上,那个女人居高临下地趴伏着,白发下垂,两眼微微眯起。

有了罗韧先前的描述打底,两人虽然心里发瘆,但好在都还不是太害怕,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

炎红砂压低声音:“怎么说?上吗?”

木代点头,轻声说了句:“我上,你下。”

这是要夹攻的架势,炎红砂有点紧张,提醒她:“通知一下罗韧。”

木代嗯了一声,步子极缓地,向旁侧挪动,同时把口哨含到了嘴里。

她和炎红砂,渐渐拉开距离,和那个女人,恰好形成一个三角。

随着木代的移动,那个女人的头僵硬地转着,幅度很小的在石壁上挪动身子——挪动的时候,木代又听到了金属刮擦石壁的声音。

那是什么?木代皱着眉头,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双方僵持的时候,时间过的似乎分外慢,看不见的弦在半空张起来,一触即发。

说不清是哪一方先动手的,僵局突然打破,尖利的哨声响起,头顶风声掠过——那个女人先扑的炎红砂。

炎红砂牙关一咬,就地急滚,恰好滚在先前扔下的火把边上,想也不想,一手一根,一个鹞子翻身起来,向着那个女人当头就砸。

那个女人对火似乎的确有些忌惮,嗖的全身伏地,迅速后滑。

地上的摩擦力其实很大,那个女人似乎是腹部发力,如在冰面,到石壁边时像是全身长脚,瞬间又溜了上去。

木代看的仔细,那个女人没有武器,指尖锋利,攻击应该主要靠手和用嘴撕咬,谈不上有功夫,就是移动很快,可能是在井底长期生活练出来的,贴地上墙,的确迅捷的像兽。

这么一分析,心里顿时就有谱了。

其实有些时候,惧意绝大部分来自未知和自己的无限想象,一旦对方清晰可见,不管是三头六臂还是钢牙喷火,都觉得不过了了。

是啊,不过了了,还能再可怕到哪儿去呢。

木代一声低斥,贴墙而上,百忙中吩咐炎红砂:“举火把给我照明!”

炎红砂配合很快,两手上举,一脚倒踢着勾抛起地上第三根,两手一并搂住。

憧憧火光,照亮呈拱形的石壁半顶,木代速度赶不上那个女人,脑子却转的极快,甩手箭一根根扔出去,不求打中,专往那女人的去势逼——她要往上,甩手箭就向更上方招呼,逼得她只能朝下。

很快,木代将那个女人逼到了自己下放。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对着炎红砂使了个眼色,忽然松开扒住石壁的手,向着那个女人下撞过去。

这一下来势不小,那个女人硬生生被撞跌落地,还未及有下一步动作,木代携未尽之势扑下,她狠起来也是干脆,硬生生把那女人当ròu垫,膝盖往下一顶,死死把她压在地上,见那女人要抬头,想也不想,伸手一把摁住她的头,几不曾把那个女人的脸摁到地里去。

那个女人挣扎着想把她掀翻,木代咬紧牙关去压,像极了上次用水缸盖把炎红砂压在水缸里——她吃亏就吃亏在体重轻,被下面掀的东倒西歪,如果是曹严华的吨位,大概会一压一个准稳如泰山。

脚步声响,罗韧进来了,触目所及,先松一口气,然后哭笑不得。

他先不吭声,大步过来,用随身携带的塑料束缚带先缚住那个女人的脚,又拿出捆手的那根,从背后把那个女人的双手反剪,先不急着缚,抬头看木代。

木代还是咬着牙鼓着腮,手死死摁住那女人的头,脸上带着“我很厉害求表扬”的自信。

等罗韧彻底缚住那女人,她就可以松手了。

她跟罗韧对视了一下,很不解:怎么还不缚呢?

罗韧示意了一下那女人的脑袋:“你不嫌脏啊?”

那个女人的白发,湿漉漉的黏腻,触手处下方好像是枕骨,温热,褶皱的头皮挨着她的指腹。

木代毛骨悚然,尖叫着“噫”了一声,甩着手从那女人身上跳起来。

罗韧哈哈大笑,塑料束带一掰一扣,迅速缚住那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双目上翻,挣扎着回头,脸上的表情狰狞异常,死死盯住罗韧。

罗韧说:“看什么看?我刀子呢?”

说完了,又回头看木代,她还是甩着手,在石壁上反复抹着手,一脸嫌弃的恨不得把手砍掉的表情。

罗韧叹气:“小口袋,你还真是时不时断片儿。”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就是一把抓开那块人皮凶简,然后搓泡沫洗手废了他半瓶洗手液。

另一头,炎红砂举着火把且停且走,到洞穴深处时,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子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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