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42)

“来来回回,两字一顿,就八个字。”郑伯努力回忆,“她唱,端住、虚竹、飞兔还是匪徒来着、猪ròu。”

……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罗韧没有任何消息,如果这么一直沉寂下去,木代相信,没过多久她就会把诸如落马湖啊罗韧啊等等给抛到脑后去了。

但是一天晚上,李坦打来了电话,声音微颤,很是激动。

“我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快,画像画好之后,我想着,我是在小商河见到那个人的,应该从小商河找起,我就又去了一次,没敢大张旗鼓地问,自己在街上一张张地看脸,前两天,有一辆车进小商河,我看到开车的人,我看到开车的人……”

他激动地说不出话。

“我跟过去了,不难找,那辆车我也见过。户主是叫罗文淼,你说巧不巧,小商河案第二天,这人就死了。还有,画像上那个人,是叫罗韧……”

木代觉得头疼,该怎么跟李坦说呢,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

“总之,”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明白的。”

明白什么?木代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李坦的话里,像是有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木代心说不好,赶紧回拨,那头没接,她只好先编辑短信过去,请他务必冷静,事情很复杂,不是他想的那样,罗韧也不是帮凶。

发出去了,直如石沉大海。

只好给罗韧打电话,心中万千的心有不甘:这样一个走了都不说一声的人,凭什么我先给他打电话?

罗韧很快接电话了,木代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提醒他:“李坦找你去了。”

“谢谢。”

木代忽然不高兴:“你有功夫,我知道他打不过你,你不要一时手重把他打伤了,他挺可怜的。”

说完了,鼻子一酸,也不等罗韧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是觉得李坦挺可怜的,先前跟霍子红那么说,只是为了烘托效果绘声绘色,但是现在,越想越是恻然,枕在自己手臂上入睡,觉得这个晚上分外凄清。

刚画出催眠画像就去了小商河,他是真的不准备好好过日子了,一辈子能有多长呢,如果红姨的的确确就是李亚青,李坦可是把大半辈子都耗在了一件堪称荒唐的事情上。

辗转反侧,终于有了睡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接手机,罗韧说:“李坦在这儿。”

她含糊地回答:“哦。”

“木代,你睡醒了没有?李坦在这。”

意识慢慢清醒,手机赫然就在手里,屏幕亮着,计时的通话时间一秒秒递增。

所以,不是做梦,真的在接电话?

木代赶紧从c黄上坐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在这……李坦?你那?”

“嗯,翻墙进来的,亏的得有你提醒……绑起来了,瞪着我呢……郑伯,别让他靠墙!”

后一句话好像是向着郑伯说的,木代想象不出那边的样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过了会罗韧跟她说话:“被捆了之后,一直在骂,拿胶带封了他嘴,又拿脑袋撞墙……最烦这种,都懒得跟他解释……解释了也听不进去。”

可怜之人,让人恨起来也牙痒痒的,木代忽然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下c黄:“等我一下,电话别挂。”

她一口气冲到霍子红门口,临敲门又怯了,自己劝自己:算了,这么晚了,别惹红姨不高兴呢……

转身想走,忽然看到门fèng下透出一线光来。

应该还没睡吧,木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霍子红披着衣服给她开门:“木代啊,这么晚还没睡,正好,过来帮我看看花样。”

她屋里只桌上的台灯开着,上头摊开了好多本各色花样的书、影绘本,还有十好几张或临摹或模仿的花样,霍子红拿了一张,映着灯光比给她看,这张是比着建筑装饰的纹样来的,一个是菱花漏窗纹,一个是荷花水禽纹。

“现在大多数布的花样,还是那些花花糙糙,没什么新意。我想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建筑上的一些纹样,要是能印出来,还挺独特的……”

又说了很多,木代都没听进去,她盯着桌上的汤碗看,红姨熬夜或者睡的晚的时候,为了润肺抗燥,手边常备一碗川贝枸杞雪梨甜汤。

沐着煦暖灯光去一张张临摹花样,倦了喝一口甜汤,而那一头,被捆了之后,一直在骂,被胶带封了嘴,又拿脑袋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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