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492)

木代的心砰砰跳,声音也不由压低:“那你觉得,给了她什么讯息呢?”

“那就是:第七根凶简,被藏起来了。”

木代觉得,自己脸上的肌ròu,都不受控的痉挛了一下。

下一刻,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要你说?我不知道它被藏起来了?它要是不被藏起来,我们早找到了!”

说完了起身,一脚把身下的凳子蹬开老远,自顾自上楼去了。

身后传来神棍不满的嘟嚷声:“小口袋是怎么回事嘛,越来越不可爱了……”

临睡前,木代把行李打好,好多花哨的衣服,小猫小兔大象头,拎起来看,不觉皱眉。

对着镜子比了一件,可爱粉嫩的颜色,衬着深邃而又冷静的眼神,唇线抿起,眉梢微翘,领口往下一拉,锁骨处的匕首纹身冷冽而又疏离,不笑的时候,每一个身体微语言都好像在说:离我远点。

木代拖了张椅子在镜子前面坐下,怔怔看了自己很久,还故意做了个可爱的表情。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她把那些衣服团在怀里,脸埋在衣服里,抱了很久,喃喃说了句:“小口袋。”

有点惆怅,像是跟过去的时光打了个再无回应的招呼。

再然后,抱着被子枕头,打开屋角的柜门,钻了进去。

怀个旧吧,以前,很喜欢钻在柜子里睡觉的。

没两分钟,柜门哗啦一声响,又被她推开了。

真是……闷死了。

她把枕头往斜下拉了拉,柜门大敞,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终于睡着了。

始终睡不踏实,柜子毕竟不是c黄,总觉得逼仄,又硌得慌,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

真怪,房间里居然起了大雾,团团蒙蒙,像是回到了有雾镇的那个晚上。

有窸窸窣窣、窃窃低语的声音,从看不见的雾里持续地传过来。

木代睁大眼睛。

影影绰绰的,看到数条瘦高的影子,细长的不合比例,隐在团雾里,窃笑着,细语。

木代知道这是个梦,大概魇到了。

她努力动着身体,想醒过来,那声音忽近忽远,有时又像是贴在耳边说话,她一时恼怒,喝到:“谁!”

那数条影子顿时惊慌起来,似乎在互相推搡,木代听到耳语样急急嘈嘈的重复。

——被发现了。

——藏起来,藏起来。

——她找不到的。

——放心,她找不到的……

那声音和身影,就这样慢慢隐在了雾、夜色、空荡荡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饭时间,木代坐到桌子边,两个硕大黑眼圈,一坐下就瞪神棍,都赖他,害得她做噩梦。

神棍埋头吃的正欢,压根连眼神都没跟她交流一次。

反而是霍子红盯着她看:“没睡好啊?”

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个糖心煎蛋:“多吃点,这趟回去送你师父,好多要cao办的事,够你忙的……听说收了曹严华当小徒弟,那他回去也应该的。一万三也一起去吗?”

吧台那头,正埋首做咖啡的一万三噌的就把耳朵偏过来。

身为欠着一万三千块账款的打工者,每趟出去回来,交代理由都憋的像难产,以往有曹胖胖跟他共同分担,这趟不同了——曹严华摇身一变成了蹬鼻子上墙的小徒孙,走的合情合理。

只剩下他,想找理由都没名头。

木代嚼着煎蛋,不紧不慢:“红姨,只大师兄和我忙不过来的。你想啊,丧葬仪式,总得排开桌子吃饭,迎来送往得有人张罗吧。罗韧虽然陪我过去,但他伤还没好,不好太累。”

霍子红叹气:“也是,这活儿,还就一万三能干。他脑瓜子嘴皮子都活,应付得来。”

是吗?冷不丁的就被夸了,一万三有点受宠若惊,沾沾自喜的余劲还没过,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炎红砂正走下来,两只眼睛跟锥子似的,专盯他。

孽障啊,一万三想抽自己两个耳光:都怪自己多事,二火失恋就失恋呗,下次,她失恋去跳长城,自己也不管了。

他把咖啡杯推过去,心说:这炮仗大概要炸了。

果不其然,炎红砂的声音阴森森的,浓浓的火药味:“一撇?今儿给我更一撇?以前还按字呢,现在按笔画更了是吗?”

餐桌那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这边:有得吃,还有戏看,谁也不愿错过机会。

一万三强作镇定:“二火,注意看,这是逗号,逗号。”

炎红砂再也不吃他这一套了:“标点符号也算?你今天给我更一段,必须更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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