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98)

既然是老板娘发话,张叔也就不说什么了,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没有听到霍子红接下来的话。

“说不定,以后想回到这样的日子,都回不来了。”

这天下午,张叔给人面试。

是真面试,一万三个小兔崽子说走就走,张叔搞不明白那些红红白白的酒水,曹胖胖吆喝的倒是卖力,进了吧台也是熊瞎子一个。

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万三还真是个技术型人才。

面前坐着的调酒师是相熟酒吧介绍过来的,硕大黑眼圈,一脸的欲求不满,吊儿郎当,坐没坐相,张叔看了就来火。

他咳嗽了两声:“你都在哪些酒吧干过啊?做调酒师几年了啊?自我介绍一下,自我介绍。”

话还没完呢,就听到木代欢快的一声:“大师兄!”

张叔吓了一跳,先还以为自己面试的是木代的大师兄,直到她蹦蹦跳跳迎出门去,才知道是想岔了。

张叔好奇地往外看。

木代的同门师兄?自己也还从没见过呢。

另一个因为听到“大师兄”三个字而血脉贲张的,是曹严华。

大师兄哎,传说中总是让小师妹爱慕的死去活来潇洒如风的大师兄哎!

他脖子伸的长颈鹿一样,目光所及,脸上的笑慢慢僵住,感觉上,笑都凝成了冰,拿锤子一敲,就会哗啦啦往下掉冰碴子。

这就是木代的……大师兄?

进来的人大概四十来岁,中年发福,脑袋已经开始谢顶,佝偻着背,穿的也松松垮垮,这形象,真是丢尽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习武之人的脸啊。

木代欢欢喜喜地挽着那男人的胳膊进来,一通介绍:“这是张叔,这是我们酒吧帮工的,曹严华。师兄,你可以叫他曹胖胖。这是我大师兄,姓郑,郑明山。”

曹严华还没有从对大师兄的幻灭中恢复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蓦地瞥到郑明山的腿,话不经脑,脱口冒了句:“大师兄……这腿……恢复的挺好啊,呵呵……”

糟了,怎么能这么说,木代提过,大师兄因为做贼,腿被师父打折了,于学武之人来说,这一定是不能提的禁忌……

自己这破嘴啊,曹严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郑明山听的云里雾里,低头看自己的腿:有问题吗?

木代生怕穿帮,推着郑明山落座:“大师兄,你坐。”

又来吩咐曹严华:“我大师兄喜欢喝白酒,酒吧没有,你去买二两,二锅头就行。要是有下酒的小菜,花生米啊,猪耳朵啊,也带点。”

白酒、花生米、猪耳朵?在如此精致曼妙小资情调的酒吧里?

他们这里是酒吧,又不是路边摊!

曹严华没忍住:“土不土啊小师父,人家都是咖啡鸡尾酒,他在那刺溜一口小酒,又嚼两口花生米,这不搭啊。还有啊……”

他偷偷指了指郑明山:“兼职包工头吗?工地上直接过来的?”

木代瞪他。

“曹胖胖,人不可貌相。我告诉你,我大师兄很厉害的,他是退役特种兵,后来给有钱人做过押款的保镖,一个人单挑过六个路匪呢。”

曹严华的嘴巴张了张,有点合不拢了。

“还有,我大师兄开武馆的,桃李满天下,弟子们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了,还不快去!”

曹严华一溜烟的去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更何况是师父的大师兄呢。

木代先给郑明山倒茶:“大师兄,武馆里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郑明山比木代先入门,只学了几年,他对轻身功夫兴趣不大,征得师父同意之后转攻其它,南拳北腿来者不拒,练的杂,又有自己的事忙,论到师门功夫的系统正统,还不如木代。

所以他开武馆教习,不算是师门授徒,杂七杂八格斗长拳什么都教。

他并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武馆,也就是培训班,一年办个几期,其它时间忙自己的……正好接到你电话,离的也不是很远,顺道就过来了。”

一杯茶下去,直入主题:“怎么忽然想到要找事做?”

木代吞吞吐吐:“那……人活在世上,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啊。师兄,你有门路吗?”

严格说起来,木代入门的时候,郑明山老早走南闯北历练出来了,两个人从来没有真的“同时”师门学艺,郑明山的许多事,是师父讲给她听的,在她心里,这个师兄有胆有识,朋友多门路广,所以被张叔那番话提点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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