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男绿女(1336)

陕所长这话里很关切,笑意盎然,大慨是送的礼起了一定作用了,可比前一天见杨伟时候要客气多了。明明杨伟一脸疲惫,人家还非说精神。

“哎,安排安排了,不过还得等俩天。”杨伟恬着脸笑,说道:“陕所长,今儿就是想请教您老几件事,我们这治安室这工作怎么开展?”

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杨伟难得这么老实!

“哈哈……!进入角色挺快啊!”陕所长笑着坐正的身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能有什么工作,不出乱子就行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察了啊!?”

陕所长呵呵笑着,那意思是,给你画张美女像,难不成你还真想抱上床!?

杨伟却是不以为忤,接了口道:“咱们不找事,万一遇上事呢?我这生打生刚入门,就想请教请教。”

“说吧!想请教什么?”陕所长倒也痛快。只要不生气,所长这白格生生的奸臣脸,倒也看着和谒可亲。

杨伟眼骨碌一转问道:“陕所长,这平时要碰上这小偷小摸的咋办,比如这煤场看不牢了,人隔三差五就有来偷煤的。就问这号人,要抓住咋办?”

“罚款!”陕所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打架弄事,小打小弄捣乱的呢?”杨伟又问。

“罚款!”陕所长仍然是两字。

“要是以前偷过煤,我们人脏俱获了,咋办?”杨伟再问。

“罚款!”陕所长仍是俩字。

一连三个“罚款”,陕所长说得字字千钧,掷地有声!说话时候的表情是威严有加,一副正义凛然。

“噢!”杨伟哑然失笑了,讪讪说了句:“我算知道这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了,敢情就罚款呀!?”

这话听得可笑,不过陕所长却一点都没笑,呷了口水说道:“你别听着可笑,到了基层呀,法就是罚、罚就是法……其实这罚款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村民呀,我在基层和他们打交道多了,硬的软的都不吃,惹急了他们来几百号人给你弄。可他们呢,就怕一样,罚款……我不动你,但你犯法了总得接受惩处吧,我就罚、我就可了劲地罚,只要罚得他们心疼、出钱出得他们肉痛,这就长记性了!这比什么教育方法都管用。”

所长说得很心安理得,怕是自己工作经验的高度总结的凝练,让人不佩服都不行。这表情让杨伟想起了原锦绣派出所那王英堂,只是揪着杨伟一个小混混,张口就是一句话:交罚款、滚蛋!

“英明!……英明!陕所长英明……懂了懂了。”杨伟大惊失色,暗笑着竖着大拇指赞了个。要说这话诨点,不过多少也有几分道理,要不公安局当年修大楼,大家不叫“警楼”都叫“精楼”为啥呢,都靠罚小姐嫖客的款来的。

“等等!……”陕所长一下子想起来了,盯着杨伟看了看,手指着警告了句:“你们可不能罚啊!除了公安机关能罚,你们可不具备这资格,别在下面搞小动作,这出了事可不是弄着玩的。就我们罚款,大部分都得上交……你们不但不能罚,而且不能对嫌犯人动手,这要出了事我可兜不住你。”

“咂,陕所长,这我能不懂,再法盲这事我也懂啊。你放心,只要抓着偷东西的,我们不打不骂,不给您惹事,立马给您送派出所法办,噢,不对,罚办!罚多少、关几天,您说了算,是不是?”杨伟说着开始下套了,陕所长不了解,如果是武铁军的话,早听出这话里味道不大对劲了。

“那当然!……一看你就是明白人,老老实实做生意,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啊!”陕所长想当然地说了句,开始跟杨伟论交情了。

“哎!……”杨伟笑着应了声,这跟着就恬着脸说道:“陕所长,我……我那个,现在就有个事您看?”

“说呀,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陕所长有点诧异地瞪了杨伟一眼,心里暗道,你小子可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我们那个……咱派出所楼下,西北角停的那辆长安小面包,那车怎么回事?”杨伟指指点点,窗外就能看到那辆破车,破玻璃不全、轮胎没气,车漆掉了几大片,要没那公安两字,估计收破烂的都敢来问价钱。

“啊!那辆车呀,缸裂了,修修差不多得万把块,我们就没修,扔着准备报废呢?我上任就扔在这儿,没看轮都跑气了。”陕所长不知道所谓,随口应了句。

“那个,陕所长,要不,我们给你修修,那我们那里头有修车出身的,不就个发动机总成嘛,我给你换一个。”杨伟征询似地说了句。

“啊!?”陕所长一下子惊得大眼瞪了杨伟半天,情不自禁地要伸着摸杨伟的脑门:“我说小杨,你脑袋没上火吧,这公家的事,你操什么心,就报废我也不能让你花这个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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