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男绿女(954)

一进就见个秃瓢小子往场区外走,被杨伟虎着脸一把抓住了,跟着就训:“嘿,驴娃,你家不迁这儿了,怎么还在大灶上蹭饭,再蹭扣工资呢啊!”

“场长,俄娘晚上老是熬米汤,俄不喜欢喝米汤……再说,家里饭也木有灶上香不是!”那叫驴娃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脸特别长,两条浓眉几乎要连成一条了,估计这就是绰号的来历了。

“那你也不能来白吃呀?”

“俄没白吃,七婶说俄洗碗刷锅就管饭。嘿……”驴娃谄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个下作鬼,滚吧!”杨伟笑骂道,放开了驴娃。

后面跟着的大憨二憨嘿嘿笑着,那驴娃一溜烟跑了。

几个人到有餐厅边上,就着压压井,二憨抽了一桶水,三个人洗罢脸,灶上端了几份汤面馒头就着吃,远远地看着七叔快步跑进来了,看着杨伟说道:“铁蛋,明儿别上二憨放羊去了,你七婶领着他过礼去,那陕家那姑娘谈成了,两家老的得见见面。”

“是吗?好事呀……二憨,你比你哥还强啊,一次就相成功了啊。”杨伟吃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几个月前这大憨都结婚了,场子里陆陆续续办了几件喜事,连杨伟也跟着高兴。

那二憨嘿嘿笑着说:“俄一直就比他强。”

“跟哥说说,你是怎么哄人家姑娘的?”杨伟嘿嘿笑着,大憨相亲的时候就出过笑话,见了对象脸红耳赤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憋了句,俄叫大憨,你叫啥?弄得相亲的那姑娘还以为他神经有毛病。

“这有啥难得嘛,想啥说啥,她问俄干啥滴,俄说俄是饲养员,养了几百只羊,她爹一听就眼红了;她问俄上过学没有,俄说我是高中毕业,她一下子可羡慕俄咧;她娘问俄过多少礼,俄就说,你要多少,俄给你送多少就行了,这点钱俄们杨家湾人不在乎!……他爹他娘恨不得马上让闺女跟俄走咧……”二憨牛逼哄哄地说着,眉飞色舞,仿佛这媳妇已经是手到擒来。

“呵……”杨伟笑得半天支不起身来,边笑边说:“七叔,这二憨能接你的班了啊,比你说得还玄乎。”

“哎呀,这娃跟上你放了几天羊,越来越学坏了,说话越来越大,俄都看不住他。”七叔讪讪地笑笑。

“这是好事呀!你们老说俩娃憨,一点都不憨,杂交羊都养出来了,这十里八乡谁办得到。呵……我看呀,这场子里,数咱家二憨聪明。”杨伟评价了句。

“就是,俄也觉得是!初中没毕业都敢吹高中毕业!”较为老实的大憨竖了个大拇指,对弟弟地衷心佩服。大憨二憨说是憨,其实就是说话直白一点,脑子不太会转弯,跟王虎子差不多一个得性,其实不愣也不傻,有时候还聪明得紧,俩人干活时候还特别有耐心,场子里如果谁结婚,兄弟俩钻窗台下能听窗听一夜,第二天能添油加醋地给你的过程讲得纤毫毕现!

几个人草草吃完饭,大憨二憨不在场区住了,一前一后唱着跑调的山歌回了家,杨伟洗着碗看着七叔还在,有点诧异地问了句:“叔,你咋了,有事?”

“嗯,有点小事!”七叔看着杨伟。

“行!边走边说!”杨伟洗完自己个碗,甩甩手,俩人出了餐厅。

院子里灯已经亮起来了,单身楼一楼一个大厅堂简易房间里是简易教室,听得见陆文青正操着普通话讲果树的嫁接技术小姑娘发奋图强,一年多来和农技人员学了不少,现在当个老师一点问题都没有,加上高中毕业的杨小孬,两个客串老师,正好补上了杨伟的懒散性子。静静的场区里,偶而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声,明前冷不丁还会飞过星星点点,那是萤火虫儿,有时候猛一抬头,还真分不清是虫儿还是星星在闪。

杨伟出了门,张口就问:“叔,啥事?”

七叔冷不丁一句:“你这投资可快完了!”

“我知道啊!……前两天我就发现了,我现在真成了穷光蛋了啊!”杨伟笑着说道。这账已经算过了,从两年前十月份动工,已经二十二个月时间了,四百万投资已经全部撒到了这里,虽然挣了点,挣的也全部投进来了。

七叔听着杨伟话里轻松之极,有点为难地说道:“铁蛋娃,俄就发愁,你这几百万,啥时候才能收回来,去年满打满算,一年才挣了六十多万,连七分之一都不到,今天把这笔钱也投进去了。前段时间你和乡里建啥万亩花椒林,房前屋后都种花椒,咱们给乡里发放了六十多万补贴合同款,你这钱咋都跟打水漂呢样?这渔场、猪场、蔬菜大棚,倒是富不少人,可咱们好像是一直赔钱在支撑着啊。你到底咋想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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