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69)

吃了晚饭,李宗梁、魏水生叫了李宗贵、李二槐进了正屋,各自坐了,魏水生说了要替孙大头领报仇的事,李宗贵看着李小幺,眨着眼睛,抬手揉了揉额头,没有说话,这事,还真是不能说的太细,李二槐放下手里的杯子,干脆的说道:“这容易,那镖师不是信阳的,他回家总得从咱们山下过,一刀宰了完事!”

“那可不行,他死在咱们山下,他那个师弟立时就得猜出是咱们,或是东山的人干的,他能剿一次,就能剿第二回、第三回,就是镖局,也不能善罢干休,你这主意馊不可闻!”李小幺一口否定了李二槐的提议,魏水生看着李小幺,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道:“小幺有什么主意就说说吧,这算计个人什么的,小幺最在行。”

“这叫计谋!”李小幺纠正道:“这事,不能在咱们山下,我想了一路上,最好在郑城里,最好是意外,一个不巧,人就没了。”

“小幺这话说的轻巧,一个意外,这意外哪是那么容易的?”李宗贵笑着摇着头,魏水生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看着李宗梁:“大哥,这样虽然比一刀杀了多费不少力气,可后患小,若是做的巧,几乎没什么后患,那镖师眼睛只盯在东山,如今东山又被他师弟剿了个干净,他必定没那么多防备,咱们这也算以有心算无心,倒是可行。”

李宗梁仔细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李宗贵问道:“他那个师弟说是过两天就回来?”

“嗯,昨天的话,明后天就回来了。”李宗贵答道。

“既然要在郑城了结了他,咱们明天一早就进城,先盯着他,伺机而行。”李宗梁看着众人说道。

“我看,这事,大哥还是别去了,二槐也不要去,我和贵子,还有小幺带几个人过去就行。”魏水生看着李宗梁建议道,李小幺忙跟着点着头:“水生哥说的对,大哥和二槐哥都不用去,我们三个,带上姜顺才和张狗子就行,还有!”李小幺迟疑了下,看着李宗梁低声说道:“大哥,让那个孙二当家的也一起过去,有个见证,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话。”

李宗梁抬手揉了揉眉间,正要说话,李宗贵抢过了话头:“小幺说的也是,这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事,东山那边,咱们又没打过交道,谨慎点好。”

魏水生也点头表示着赞同,李宗梁放下手,微微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小幺,从前母亲担心幺妹眼里没坏人,这会儿,幺妹干脆是眼里没好人了。

几个人商量定下来,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赶着头一拨进城,免得那个将官师弟回来的早,错过去了,李宗梁打发张铁木带着了两个人,连夜赶到东山,接了孙二当家过来,歇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五六个人,用独轮车推着李小幺,就启程赶紧往郑城去了。

几个人一路疾行,赶到郑城南门时,城门还没有开,歇了半刻钟,城门开了,几个人随着人流进了城,将独轮车放到大车店里,六个人分成三拨,李小幺和魏水生一处,都是一身细布长衫,做读书人打扮,李宗贵带着张狗子,一身干干净净的靛蓝短打扮,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庄户人家子弟,孙二当家面容和善的仿佛一直陪着笑,穿一件灰布长衫,长衫一角掖在腰带间,带着一身短打扮的姜顺才,看着就是一个小掌柜,带了个学徒。

孙二当家背着褡裢,背着手,微微弯着腰,一边留神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铺,一边慢步往镖局方向走去,姜顺才一幅初进城的样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

李宗贵带着张狗子,先进了柳叶儿茶坊,早上的茶坊极清静,两人说着闲话,慢慢喝着碗姜茶,魏水生和李小幺一起,一径出了北门,仿佛无聊游春般逛了一圈,远处北边大营一丝动静也看不到,又晃回城里,一路进了柳叶儿茶坊。

见魏水生和李小幺进来,李宗贵带着张狗子结帐出了茶坊,回去脚店先歇着去了。

几个人直守了一天,既没看到那个将官师弟进城,也没见镖师出来闲逛,北门外的军营离得太远,他们也不敢靠近,那个将官师弟到底回来没有,也就不得而知。

傍晚时分,守在镖局门口的姜顺才过来报了信,那个镖师出了镖局大门,往城西去了。

魏水生和李小幺、李宗贵和张狗子四人分成两拨,忙一路跟上,远远缀在镖师身后,见他一路穿街过巷,直奔城西瓦子。

“那个瓦子小的很,也没什么东西,最热闹的去处就是那个红香楼。”李小幺拉了拉魏水生,低低的说道,魏水生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李小幺,低声说道:“等会他若真去了红香楼,就让贵子陪你回去,你别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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