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30)

“你姐姐的死,不该算到我们头上!”

“不算到你们头上,又算到谁的头上呢?”

“她的死,是因为……”情急的失言,止于怆惶收舌,碧月橙心思疾转,“就算她是积郁成疾又如何?洌和我的事,在她嫁入府门前已存在,她不该妄想替代洌心中的我,更不该肖想洌的爱……”

舍近求远了么?谌墨细密长睫遮下的妙目内,掠过精明光华。

“谌家小姐,你姐姐,不够豁达开朗,对于明知无望的事情心存希翼,导致芳华早逝,望你莫蹈她复辙。我相信,除了爱,洌对你,会很大方的,你若知足,必能活得很好。”

“若是,我不知足呢?”

“你……”碧月橙镇定一笑,“你不知足,只会自苦,你姐姐的教训摆在那里,还不够么?”

“但我不是姐姐。”谌墨狡黠挑唇,目内春华荡漾,绯颜艳质顿生,“姨母,你认为谌墨想抢一个男人时,会很难么?”

“你,你……”一份成形在胸的惶惧添堵胸臆,碧月橙盯这张绝色娇靥,“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你爱上他了?”

“没有爱上,就不可以抢了么?”

这个妖女,这个妖女……“你抢不过去的,你抢不走他的!”

“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你……”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顾全急切嗓音自扃外传来,“广怡王妃等了您有一个时辰了。”

碧月橙失色的花容突来婉媚一笑,“你想试,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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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姐姐案前的笺里,这首《菩萨蛮》写得最多。她曾忖度过,那个当下,姐姐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股狠绝笔笔描出?

在进门的傅洌当她面前,抱走了将额角自撞在桌棱上的碧月橙时,谌墨突有所悟:姐姐那时,必是绝望到极点的罢?

“阿墨。”身后,男人迈着无声无息的跫音,去而复返。

她依然盯着窗外,目之所及,是姐姐的茹芳苑,闲问:“姐夫夫君不去照顾你的姨母,到此做什么?”

“阿墨,她不会武功。”

“那又如何?”

“你若再出手重些,她会……”

她豁然回身,“我出手重些?”

傅洌颜容冷凛,寒声道:“我早说过,她与你姐姐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该如此对她。”

“她说,是我出手?”

“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说什么,他就先迫不及待将罪名订下?原来,这就是“她”说的“试”?哈,有趣,真是有趣。

“还是,你有其他解释?”

解释?解释么?“傅洌,你是个混蛋。”

“你——”傅洌凤眸眯起危险线条,“阿墨,我知你顽劣,我宠你疼你,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

薄唇讥讽轻嗤,“你的宠,你的疼,留给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就好,拿来给别个女子,不怕是笑话!”

怒焰倏起:“谌墨!”她竟敢这样说?她竟把他的心意,如此糟踏?

“姐夫夫君。”忽然,美人柔声垂唤,笑靥如花。

他遽又愣住。

“话说,我这人,生来最讨厌无辜受过,为了佐实你按给我的罪名,你须记得,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欠我一次打。”

“阿墨?”他弄错了么?只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任她妄为。“你答应我,你不得伤她。”

“不可能。”

他一恼:“你别逼我!”

她一笑:“逼你又如何?杀了我么?”

“我不会杀你。”他面目一寒:“但废你武功尚不难做到。”

她眉眼骤冷:“废我武功?”

“是,”傅洌硬下心道,“你无法无天的性子,总要有人适宜圈囿。你如此任性妄为,总有一日,会闯下你避不开的大祸。”那东漠寻仇者,既非等闲辈,若那日他们兄弟未及时出现,她能否全身而退?

“哈哈哈……”好笑,好笑至极,“孝亲王,废便废,何必还要费事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不过,你确定,只有武功可以伤人么?你确定,你废了我武功,我便无力伤她了么?”

“阿墨,我不只是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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