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73)

银阳殿,接见外使专用殿宇,顶层以八角流檐开出四面环水的敞阁,取“四海升平、八方来朝”之意。殿前广场,亦是为配合各外域惯常共有的诸如篝火舞、火把舞之类所特地开出的宽阔场地。平日,偶为得闲的宫人在此放纸鸢、踢毛毽及玩耍各式宫廷游戏之用。

“三皇嫂,那边有个小轩,坐进去,正好可以将场内的情形一览无余。”云阳公主纤指挑起,唇边酒窝儿浮动,柔嗓昵昵,使人觉得,若是拒绝这嗓下的提议,会是一种罪过。

谌墨不想枉生罪过,是以,毫无异议与公主一起掀动莲步,沿着场边向小轩移近。

“三皇嫂,你今天真是美极了,难怪祭礼时要戴了帷帽,三皇兄定然是不想要人窥了你的容貌罢?”

“哪里?大祭活动时,女子戴帷幔不是常事么?”

“话是如此没错,但今天三嫂的美,委实……”

“啊——”

“小心!闪开!”

耳侧乱声忽起,微愕的两人螓首偏转望去,却见一匹脱缰悍马高首扬蹄奔至!

第十五章深宫往事

在诸人乱声中,已是刻不容缓,不及细忖,谌墨扯起身旁人的手臂,即向侧方跃去。但她一时忘记将身上徒加的重量计算进去,尤其那双珍珠雕饰的船履,致使下盘失稳,连带着云阳公主,跌叠成一气。

侍卫的扯喊、太监宫女的噪哗越发厉作,而烈马的悍蹄,却迫近了。

谌墨大急之下,将压在己上的公主搡推出去,才想翻身滚出,腰间突添横力,在马蹄踏下前的寸时,被那股强力带开。

“墨儿,你怎样?”

谌墨诧然盯着这个男人,直觉荒诞,“你救错了人罢?”

项漠稍怔,臂膀已遭拒离。

“公主,公主,您如何?”

“孝亲王妃,您没事罢?”

太监宫女哗啦啦围扶上两位贵人,骇惧不胜,嘘问安危。

云阳公主虽惊魂未定,娇喘未歇,但一对美眸,仍以万种凄凉,投向自家夫君:为什么?

为什么啊。谌墨读出了公主心语,在心下摇头吁叹。这几乎缘凤山崖上情景的重现,不同的是,那时,作为被忽略一方的她,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理智大于情感,方才出手救她,概因公主已被她推开离了险境,他却不曾设想,那个人是他的妻,是他最该用一双臂膀护住的人。

“孝亲王妃,您可还安好,要不要奴才传御医来?”有太监问道。

“我还好,赶紧传太医为公主看看,方才的跌撞间,怕是身上已有瘀血了。”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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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开千朵,各有不同,虽是同根,萼心相迥。就如梅林内那一众锦衣华服、贵气纵横的皇家青年,心思翻转间,又何止千种?

“咦,广怡王叔,今儿个怎未见九王婶出来?”行二的忠亲王傅潜接过随侍递来的热茶,呡一口,随意向近旁男子问出。

虽是叔侄辈份,但侄儿封阶高于叔父,问得虽是广怡王不乐回答的问题,也须耐性作答:“她因前些日子的风寒,至今未愈。大夫诊其不宜劳动,以防扩染人群,事前已向皇上皇后递了告假折子并获准了。”

“这样啊,还请王叔向九王婶转达小侄问候,请她小心呵养玉体,回头小侄教您的侄媳过府探望。”

“这倒不必了,她的病怕是会传染的,别惊动亲王妃了。”

“哦,如此严重?”四皇子礼亲王傅源讶声,眸睨某人,“三皇兄,九王婶的病已是恁严重了,您怎不请与碧门交好的江南怪医前来诊治?”

傅洌正与太子喁喁低谈,闻言淡哂:“四皇弟既然如此担心,你请也是一样的。”

“三皇兄,你说笑话么?”礼亲王傅源未察到忠亲王暗送来的眼色,大笑道,“天下谁不知道,那江南怪医只买碧门的帐?前一回贵妃的怪症,还是三哥修书一封,请动了这位连皇家帐都不买的刁民医愈,请他进太医院都不赏面子,如此狂傲的人……”

“四皇兄。”傅澈咽下嘴里的豆粉甜糕,眯眸甜笑,“既然是如此狂傲的人,而且是无知糙民一个,此时谈他,不是自煞风景么?放着在雅致梅颜不赏,何苦来哉?”

傅源挑眸回视:“老六,九王婶是你的姨娘,如今病了,你不该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罢?”

“以四哥来说,小弟该以什么态度?”

傅源一窒,对这一张笑眯眯甜孜孜的颜容,他气不得怒不得叱不得,好生不慡。“……六皇弟,江南碧门根深盘结,九王婶又是江南碧门的人,这其中的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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