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138)

……强大的你,惟依附于更强大的主人,方能使你获得更强大的赋予!生生不息。

而非让软弱者一味撷取,依附于你而生存,让你终有一日无以为继……没错,我要这条鞭归我所有。沧海此生,从未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东西!但这条鞭,却使我生了居为己有的执意。

“妖女,你也敢……痴心妄想!”大巫师察觉了我的意图,面色陡变,牙关紧阖,全力抗衡。

他持鞭柄,我持鞭梢,一条鞭,成了我和他的拉锯。

……遇弱者,惟让你日趋衰弱;遇强者,方使你逐日强悍。作为天地造化之物的你,可愿为弱者趋使!走向注定灭亡的未来……

这条鞭,且不管是何来历!它非同寻常的灵性却是无可推驳,且它的力量依情与主人的互动互补方才得以持续增强。大巫师……不止是他,怕是他的上任,上上任,都不曾再给过它力量!反是在日复一日的撷取中令它不复最初之神奇。这是鞭传递给我的信息。而我正用这信息说服它的归依。

“你的主人应该具有不可侵犯的威严,无与伦比的地位,方能捍卫巫族的神圣,巫者的神尊。曾为巫神神器的你,怎甘去做一个巫族逃犯下贱妖女的奴隶?!,大巫师犹作困兽之斗。

但他的念词也使我明白!原来,它是巫神的神器!无怪乎如此灵性十足,教沧海爱不释手。我,要定了。

……被弱者占有早已不耐的你,甩开那只无能的手,到足以给予你力量的主人怀里,来!

降巫鞭发出好似啸鸣的风响,挣脱大巫师的掌握,如一条游龙般缠到我的臂上。

我藉着它产生的那股风力!身形向后退去。

“小海,小海,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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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我者,乃费得多。

但当我身形着地,拥我者,是秋长风。

至于随后出现的无云大师与大巫师的那场对决,我没有机会观看,便被他带离了那处。

车上的我们,默然相时。

直到我从窗口看清了车子行驶的路径,才道:“你答应过的,怜星小姐一来,就放我走。”

“我没有答应。”

“你——”我怎么傻到与一只狐狸讲条件?那时,他甚至没有应过一个字,他……早就料到有今日!

“你的婆婆和弟弟如今正在别苑里,会有人好生侍候。”

“……不可能!”

“以无云大师的法力,拘固住他们的形影并不难。”

“秋长风!”我豁然立起,分不清此刻胸腔里炸裂开来的是怒是痛,“你不要让我恨你!”

“小海……”他倾身俯来,双眸迷朦,“对你动用心机,是我最不愿的一件事,如果不是没了办法,我仍然不会。但是,如果惟有心机才能留得住你,我必须如此。

即使那个结果是你恨我……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在那个小院里寻不到你影迹时的心情,唉,小海,小海……”

听着他用那样焦焚错乱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注视着他不掩伤痛几近脆弱的态容,我突生迷茫:在这场看不到未来的情爱里,我们到底谁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小海,有时,我情愿没有遇见你……”他一手微微发力,将我拉到他胸前,松松环揽,“可是,既然遇见了,又怎么可能放弃,是不是?”

我僵硬着身躯,没有抗拒,也没有偎近,“秋长风,我真的会恨你。”

“我知道。”他淡应。

我和婆婆通了讯息,确证,她们的确被秋长风的人“请”到了一栋高宅深院,且其内,是以五行八卦为阵布困,婆婆的术力难以堪破。

秋长风用起心机时,当真教人……无语。

再度回到那栋宫宇,我依然住在他寝宫里间那张碧石榻上,想着曾在这上面发生过的种种,只觉哭无泪,叹无息。

经过这桩事,我自然不可能再和他亲好,事实上,自从那日,小海和他连一句话也未再说过。而他,好似也不在意,除了不准我离开宫里。

他每日下朝之后,必让太监宫婢将我拉过同桌共膳,餐餐都是沉闷的开始,哑声的结束,太监宫婢们为这诡异的气氛压得噤若寒蝉,糙木皆兵,更对我须臾不离。依照他们的私下窃话里说,只恐我一个消失不见,积忍在他们主子那张平静面皮后的怒火烈浆会使他们粉石碎骨。

其实,如果小海心情愉快,会告诉他们不必如此辛苦。我若想走,再多的人看守也无济于事。但我走不掉,我找不到冯婆婆的方位。日夜参悟,殚思竭虑,始终不得其门。不得不承认,那位无云大师的法力当真高妙,小海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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