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146)

柳持谦觑樊隐岳一样,精致眉峰紧锁,闷首不语。

“持谦……”

樊隐岳抬睑,闲话道:“良亲王妃为何不去求你们的皇帝?”

“……什么?”苏氏的眼光移到她面上。

“据闻柳夕月的母亲为了替女儿回绝亲事,在皇帝面前跳下万丈悬崖,良亲王妃何不步人后尘……”

“莫如此说话!”柳持谦僵声道。

樊隐岳明眸浅眯。

“你就是那个樊姓特使?”苏氏擦去满脸斑斑泪迹。“你是为了樊家方与我良亲王府为敌的罢?可现今樊家的案子已在重审,不日即可释放你的家人,你为何还不能给我的女儿一条生路?”

“北院大王是死路么?令嫒早晚要嫁人为妇,未事无从预料,你怎知这一个不是好归宿?你怎知将你替女儿选的不会是死路?”

苏氏面色條白。

樊隐岳垂眸啜茶。

苏氏颊上红意尽失,双唇抖瑟,“这些话,这些……”

这些话,正妃向娘亲说过。那时,联姻旨意下达,娘亲抱着她坐在亭中落泪,正妃迤逦到,撇下这不清不淡不痛不痒的寥寥数语,又高贵离去。那时谁也不会想到,风水轮流,有一日,亭中人会与庭外人易地而置。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是东方凡越的后人,你替你的姨娘前寻仇了,是么?你……”苏氏神色剧变,颤身倒退。

“替姨娘寻仇?这位兆郡王作为亲生儿子,都不会替亲娘寻仇了,怎还有人会替姨娘寻仇?”

柳持谦蓦立,“你一定要如此说话不可?”

“不然,你认为我该如何说话?”樊隐岳唇勾笑弧,眼光所到之处,空气似能凝结成冰。

“你先回去,有话回府再说。”柳持谦此话,是对苏氏。

苏氏期盼仰望,颤声:“谦儿今日会回府?你已经有多日不曾回去了……”

“良亲王妃,令嫒嫁北院大王是嫁定了,您也不必枉费气力奔走。不过,如果您效仿先贤纵身跳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还能为您的儿女换更为荣耀的身份地位。”

“休要再说下去!”柳持谦俊脸僵冷,叱道。

樊隐岳撂杯起身,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下告辞。良亲王妃,在下离开贵国时,极希望令嫒作陪,也一定会有令嫒作陪。”

“你到底要做什么?谦儿,他不是樊家人么?你正审樊家案子,不该他求你的么?谦儿……”

谦儿……樊隐岳排闼,下得楼去。娘亲流尽泪水,耗尽岁月,将这个名字从骨ròu见剥离。他们在她面前表演这母子情深,是嫌她险动了恻隐之心么?

她行走闹市,心浮气闷。不知不觉,迈进了一条僻静巷弄,欲使自己远离人群。

当僻静处,由为伏击者所爱。

当她行走间,寒光笼头罩下。

逐十五

起初,樊隐岳并未把伏击者放在眼里。

四下无人,她正好施展手脚,将满腹不明不白的怨怒尽情发泄。

但,伏击者的武功之高实在出她意料。者六人,每人皆不在她之下,且不作生擒,不欲活捉,招招皆为狠招,式式皆为杀式,目的极明—

要她性命。

幸得她所习忍术之中有遁术一项,可使她支应少许。手中短剑削铁如泥,断了几人兵刃,趁势伤之。只是,隐术中的遁术并非真正的销形匿

迹,实质是利用一些特质药粉使射n体与空气产生摩擦,造成消失假象,给交战者心理形成冲击,以利趁虚而入。

者显然是严经训练的死士,无视己伤,无畏死亡,不搭使命,不退一步。且双方多寡悬殊,要在这样一群人中突围出去,着实艰难。

“快走!”她方挥退一剑的拦腰一式,另一把剑挑喉而至,身后有两人挥掌袭。正待此时,一把外剑为她挑开喉前利剑大喊。

她平身仰地,如一片薄羽抹过地面,打袭她后心的两人中间滑过,眸睐拔剑相助者。“兆郡王不在茶楼与你的娘亲畅叙母子情深,跑这里

做什么?”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柳持谦与人错身间,抛喝问。

“……专心对敌!”有他分担,樊隐岳稍感轻松,却无法不为他担心。他的武功不及她,处境比她危险,她必须设法突围,久拖下去,与己

不利。

一念甫动,突见黑影幢幢,援兵到大。

对方的援兵。

这次第,是难上加难,险上添险,樊隐岳方将胸前两剑格开,眼角惊瞥柳持谦被人一式刺中肋下。她掠过身去,短剑撩过杀手颈项,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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