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191)

“谦儿,为父在此时问你,只是一个父亲在问。你若做了什么事,最好让为父知道。惟如此,当东窗事发时,为父不至于手足无措,也早早设法对你回护。”

柳持谦恭敬道:“禀父王,谦儿绝对没有从苏相府内带走苏相。”此言千真万确。

父王密谈结束,柳持谦留在府内用过晚膳,辞行回郡王府第。半途中,八抬大轿经一条巷口,八位心腹轿夫條觉肩头骤轻,换了夜行服的兆郡王由僻巷疾奔至良亲王府东南角

门,门时虚掩,推开直入,行至一假山密布处,蹲身排移一矩形大石,露出一方幽黑动口,抓出袖口内两个干硬馒头投掷其内,按原路返回。

柳家人,没有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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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奭国的摄政王妃南宫玖?”

元兴城南城,一家书目最是齐全的书坊内,南宫玖举眸凝觑着这位不请自坐的人,由其身上衣着,判其历,“你是羲国人?”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南宫玖?”人眸线咄咄如刀。

南宫玖安之若素,“正是南宫玖。”

“为什么要戴面纱?”

“我不觉得有必要回答。”

“你戴了面纱我没办法看清你这个奭国第一美人到底如何个美法。”

“你可以不看清。”

“可是,我一定要看。”

南宫玖扔了银两,拿起所选书册,飘然而去。

奭国惨败,国都饶阳城沦陷,若非数万将士死忠护主,国军亦怕成了生俘,留下一场世世难洗的国耻。究如此,此场败,已动及国体。退守天堑重城潼阳关,国军惊颜未定,

摄政王妃已动身赶往天历朝,谋求支援。

而另一双追寻奭国摄政王妃的脚步,亦步亦趋,后发而至。

元兴城,越发热闹了起。

逐四七

苏変失踪,苏氏一族皆有窝藏逃犯之嫌,尽遭查究。户部侍郎苏子祯乃苏変远房侄孙,亦因此事停职待查。

苏子祯身量中等,纳言寡语,行事成稳,不喜张扬,平日既是当朝一品又是宗亲苏相走得不远不近。这一回遭之连累,未作一字,停职后多闭门不出,偶尔上街道书坊、画铺

等斯文之地稍作流连,生活单调简朴。

这样生活过了几日下去,他识得一位奇人。

该人相貌平平,一生书生迂腐气,于书画坊内设桌卖字,左右两手各掷一笔,同时挥毫,落字各不相同,待笔落,一幅对联上下皆成。

双手皆能书者,已属罕见,双手能书又各书异字者,由不得人不称奇。

只是,进书画坊买字画购画客人中,真正懂得风雅者实在少之又少,大多人是为了购名人佳作装饰身价,或储于家中留待日后价值飙升时大赚一笔。是以,书生四边围观者不

在少数,拍手叫好者大有人在,愿意出银子买下这无名小卒笔墨者,却寥寥无几。尤其书生每幅字要价十两,且分文不让,更使买客摇首却步。

“这位兄台,在下有意请兄台到对接茶楼小坐,可否赏脸?”苏子祯观望多时,眼见书生一双孤傲眼眸因诸客冷落盈上不堪与嫉愤,走上前拱手相邀。

书生冷声:“小生不认识阁下,为何要与阁下饮茶?”

苏子祯笑颜可掬,道:“在下也是个读书人,见兄台文采洋溢,生了羡才之心,亟望一识。还请兄台赏个面子。”

“小生正为五斗米折腰,无暇奉陪。”

“兄台的字骨力遒劲,慡利挺秀,深得柳体之风骨,蕴刚硬志性。在下愿意买下兄台所有的字。”

“阁下是在可怜小生?”

“不不不,兄台误会,在下只是难抑爱才羡才之心,兄台志比天高,见字知人,在下愿结交阁下这个朋友。”

费了半个时辰的唇舌,未能说动书生成性。翌日他再去,书生仍在。他复上前攀谈结交,仍被拒之于千里。如此一二去,十多日后,书生排斥防备之色渐微,彼此终得熟稔

这一日,两人正在就书画流派高谈阔论,书画坊东家凑,满面难色请书生别移他处谋生。东家话说得极是坦白,书生在此现场双手挥毫,初始的确多引了一些客源,如今新

鲜劲头过去,客人兴尽了再不上门,还平白占了坊内空间,在商言商,望请包涵。

书生痛斥东家铜臭满身,利欲熏心,愤而出门。苏子祯趋步相随,又度盛情相邀,所邀之处成了自家府门,道府内缺一名文薄,月例五两,免费用笔墨纸砚,还请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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