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198)

圣旨。

“何兄,有什么问题么?”

“这……这……你们”何慕然盯着眼底下飞着祥云瑞鹤、两端有银龙盘踞的上好绫锦织物,结舌失语。

“何兄不会以为这是真的圣旨罢?”

“它……是……”

苏子祯摇首,诚恳道:“何兄不要误会,它只是戏班子里的假玩意。在下一个亲戚要搭台唱戏,在下帮他一个忙而已。皇家御用龙饰俱为五爪金龙,此为三爪,乃当朝恩准民

间民俗所用龙饰。”

何慕然将信将疑,细细端看了一遍,方宽下心。

“何兄将这张纸上的东西摹写在假圣旨上面。在下那亲戚懒得背戏词,有了它,照本宣科就好。字迹也要与这纸上的一般无二,我那亲戚的眼神不济,瞅惯了一样字体,乍换

另一样便会看得吃力,在戏台上打了磕绊是要献丑的。”

何慕然自忖字迹在对方眼中,一定是迂腐到极致又懦弱愚蠢到极致的书生一个。否则,这等用欺骗街间幼童的说辞,苏大人何以乐此不疲?

迂腐书生遂惊意犹存,颤颤握笔,“……啊?”指料不定,又蘸墨太浓,致使落笔处墨迹晕染,污了一大处空白,当即无措,“这……”

苏子祯一派和颜悦色,“不急不急,幸好在下多备一份,有备无患。”

第一张撤下,第二章代之,何慕然少了惶惑,运腕挥毫,再无迟钝。

苏子祯将书生眉眼间的每一寸变化,一一纳进眼底。

真中有假,虚中有实。苏家人能够有盘根错结到今日,自有其奉行不悖的道与理。

第一份圣旨,是伪。

第二份圣旨,是真。

纵然不知细察五爪龙饰,两根顶级玉质制成的轴柄也绝不是说书唱戏能用得出的物什。何况,那张被当做摹本的纸上字迹,出自于已故东方宰相的门生、十年前的一甲头名进

士、翰林院首席庶吉万俟书之手,其端庄秀丽、圆润飘逸,当世少有人及。

以圣旨撰写者的字迹,书写于圣旨纸上,只须加盖国玺之鉴,便能令得朝堂倾乱,风云突起。

原,这苏家人不止擅长wanlong人心,摆布人性,且志比天高,所欲之物远非天子能予。

逐五二

于元兴城与珂莲公主这个羲国公主相遇,是祸非福。这位公主熟知樊隐岳在羲国时的一切,一句话,即会是麻烦一桩。断却麻烦的方法不是没有,杀之一劳永逸。

“交给我罢。”男人道。

“先生要杀她?”女人讶异。

“你若想杀,不会如此作难。她此刻的念力尽在我身上,待我离开元兴城,她必然随后追,无暇坏你的事。”

“……敢情先生是准备牺牲色相替我诱敌?这叫什么,以身殉道?”女人醋意泛起。

男人微笑,指缠着女人的发,道:“由我把她引走,不必耗费你力气,不好么?她是羲国的公主,当真除了什么事,羲国一定会要个交代,天历朝也一定会给,届时指不定会

横生出多少枝节,于月儿有害无益。”

女人双臂缠上男人皓颈,樱唇热烈索吻,喘息未定,道:“记住,你全身的每一处都是我的,不得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

“好,我的便宜,只能由你占。”

……

别时情形,忆有万斛的甜蜜。先生说,这一回是最后一次从她身边离开,今后,他将做一个逐月人,寸步不离。“逐月人”呢,好风雅的名号,由先生当最是适宜不过…

“唉,这可怎么是好?两个女娃,一个是嘴角含春,摆明了身心愉快;一个心如死灰,整个人像是死去了大半。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飞霞阁上,乔三娘远望着樊隐岳,想起了伤心远走的吉祥,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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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想出使羲国?”

南书房内,元熙帝召见良亲王。君臣叔侄由最是融洽默契,而今日为臣为叔者开口所请之事,却在君王意料之外。

“是。”柳远州面色凝重颔首。

“是为去探望诗琴?”

“嫁女如泼水,是不该有过多牵挂的。但……诗琴信中虽封封都报平安,却藏不住辛酸。去年,高大人出使羲国,欲求见安乐公主一面遭拒。诗琴的母亲为此数度病倒,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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