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238)

言者或是无意,或是有心,字字锥透听着心际,随着一连声的急咳,一口杂血的浓痰咳出喉口,滑落到侍婢捧的痰盂里。

“好,好呢!”乔三娘额手称庆,喜上眉梢。“你就差这口东西,吐了出,淤气除,气血通,稍有岐黄之术的人都能医得好你了!”

南宫玖锦帕掩口,玉指无力,“你……”

“把这个吃了。”乔三娘翻手将一粒丸塞进这位病美人的秀口,笑孜孜道。“我乔三娘总算没有砸了自己的招牌,把你这位奭国第一美人从阎王爷手里夺过了。”

“你……你说的那些花,是为了激我医我?那些话,是……”

“真的。”不假思索,乔三娘道。

“……真的,真的……真的?”南宫玖苍白唇瓣抖成风中素叶,哪还有适才震慑三军的气度?“这一次,他要你看我……他有没有说……”

“他没说他要,依我看,他从没有闲过看你。因为,他的新人也有安危之虞。”乔三娘从不怕在人的伤口上撒盐。名医三娘有言:伤口撒盐有利消毒除菌,捂着盖着

方会溃烂化脓。

不过,按理论,病者病中,除医学所需外,医者委实不该继续说一些狠话折耗其精神。但当病者是南宫玖时,无需忌讳。如果男女之爱对这位没人如此致命,何她与关峙

的劳燕分飞?大美人乃求仁得仁,怨不得人。

“他……对我,一直是如此的狠,一直都是……”

乔三娘颓力摇了摇头,当局者迷,局外人又如何能说得分明?功成身退,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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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了什么?”夜灯下,樊隐岳盯着闯入者,问。

“我说……”柳持谦深吸口气,逐字重复。“昨夜进良亲王府意图刺杀王妃的人,是不是你?”

“良亲王妃死了?”

“抱歉,她没有死,御医给救了过。”

“那就好。”樊隐岳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我多怕她就这样痛快死了。”

“你——”柳持谦剑眉立扬。“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动的手了?”

兆郡王气势惊人呢。梵音也点漆般的眸瞳滴转,唇角上扬,道:“就算是我动手,兆郡王准备拿我如何呢?”

逐八一

幽黑之夜的阒寂,废弃之宅的荒寥,把静默延长。静默中的每个人,在这份延长的静默中,都有了僵持对峙的意味出。

“说罢,兆郡王,您准备如何发落糙民。”距她上一问,中间已足足亘隔了一刻钟,她再问。

柳持谦亦寒声回道:“你能这样问,是认定我不会拿你如何!”

“我凭哪里有这样的认定?”不带半点酸气的反诘。“半夜三更,你走到这里,是为了质问我可曾上了你敬爱的母亲。这时候如果后面有人跟踪你前,恐怕兆郡王也是顾不

得了罢?为了你的母亲,你已经不介意公开我的行止,请问,我应该有何认定?”

“月儿。”关峙端一杯温热茶水,置她面前,跫步回身角落。

樊隐岳双手捧住茶杯,指fèng间的温热之气,稍稍平息了胸房内弥漫起的一股戾意。“说罢,兆郡王,你想如何发落弑母凶手?”

柳持谦右掌捏上桌沿,指节透出青白。

“她……她和母妃,不能说谁比谁更可怜。母妃在王府内过得度日如年,她也从没有过欢颜。父王留宿在母妃房中时,她彻夜无眠;父王过陪她时,她亦会在夜半落泪。

她的贴身丫鬟曾向要好的厨娘窃语说,父王自爱王妃房内有许多回都叫错了名字……这样一个与母妃一样可怜的女子,如果你处在她的位置上,又能做到哪一步?”

又能做到哪一步?樊隐岳挑眉,“你认为我能做到哪一步?”

“每一个高院深墙之内,哪家没有妻妾之争?哪家没有争宠夺爱的悲剧?有多少侧室被正室所陷,不明不白的死去?你恨她夺去母妃的骨ròu,你已然把她的女儿嫁到异国,让

她的父亲成了一堆废物。当年,她纵有再多的不是,亦从没有想过致母妃于死地……”

“她怎么会想呢?她如果害死了娘,纵算是做得再干净利落,也难免招非议,也难免让她所爱的男人起疑。她知道与人分享男人的痛苦,了解一位心高气傲的贵族千金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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