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运(110)

不待多想,他提气追了上去。

前边人移动颇快,无声无迹,形若鬼魅。

那样的身法,慕晔突觉有几分眼熟,遂催动身形,加紧了追赶。

对方似有所察,突然提速。

攸关太子安危,慕晔虽然有心与之一较高下,也不能恋战,身势戛然一顿,高声喝道:“来人捉刺客!”

太子府侍卫的反应不逊大内,刹那灯高火炽,铁弓劲弩到位。领头侍卫落至慕晔身前,“逍遥王爷,刺客在何处?”

他眼睛一刻未离那道身影,手势一指,率头直追。哪知跃过一道假山,那人竟宛如平空消失般,踪迹全无。

他定住脚步,胸口有极端不适的感觉浮腾上来。这感觉很奇怪,不仅仅是对兄长安危的担忧,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无非是故伎重施而已,晔儿何须忐忑?”纵然夜深更重,太子殿下犹在书房笔耕不辍,闻讯后一笑对之。“莫去理会那些了,还是正事要紧。”

也只能如此。暂且将那份莫可名状的感觉压下,慕晔道:“那边已经到位了九成。”

“九成?”

“鸣玉山庄的人尚未到达。”

慕曦容色倏然一紧,“可问了因由?”

“鸣玉山庄没有一人在场,因由自然无从问起。不过,有迹象表明,他们是受人挟制了。”

“消息确凿么?”

“尚未证实。以鸣玉山庄以往的作风,若非实不得已,不会无故退场。纵然是临时倒戈,也会差人到场知会一声。惟一的可能,是受了挟迫,才会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缺席,同时予我们以暗示。”

“你可知道倘若他们当真是受了挟迫为敌所用,我们将会如何?”

“鸣玉山庄的人擅毒,擅暗器,擅轻功,擅遁地术,一旦我消彼长,变数不可估量。”

“不可估量也要估量。”慕曦推开奏章,起身走到他面前,眼内的焦灼惟有这个最亲的兄弟看到。“对方显然也是了解鸣玉山庄的,否则不会单选了他们。到这等关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从新开始运作。如今你就当他们当真已成了对方人马,设法应对罢。你该明白,这一回我们除了赢,没有第二条路走。”

慕晔何尝不知?变生肘腋之事,委实不在预见之内,应急之策不是没有,却未必能够周全完善,而任何一处的失败,都将有可能使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兵行险招如何?趁其阵脚未稳,激其仓促行动。”

慕曦揉额,闭眸陷入权衡沉思。兵行险招

慕晔也在深切思量。

利害,得失,成败,存亡,甚至于生死……那点点线线,在两个人的思绪间盘缠纠结,一步错,步步错,之所以要举棋无悔,因为悔无可悔。

“好!”太子睁开了眼,瞳光利若寒锥。“兵行险招。”

第十一章(上)

七月初一戊子年,己未月,癸酉日,宜出行,入殓,启攒。

巳正时分,婉潆姐妹站到了城西城隍庙前。这一处的香火实在惨淡,惨淡到连个庙祝也供养不起。如果距此十里外没有一座香火鼎盛的观音庙,她怕是很难想出出门的理由呢。

“他当真会来么?”婉清环顾着四周的荒凉景致,蹙眉问。南宫偰自谬惊才绝艳,最爱附庸风雅,何时何地都要追求花好月圆的意境氛围,选择这地,当真是让人意外了。

“等等看罢。”婉潆走进庙里,到处看了看,终在尘灰累累的香案上找到了几根残香,取了火摺点上,cha进缺了几个角的香炉里。

婉清看得微讶,“姐姐也信神了么?”

“既然是来打扰,总要表示一下歉意。”

“嘻,这位城隍爷好凄凉,姐姐这炷香怕是久违了的呢。”

“神前莫妄语。”

婉清娇俏地探了一下小舌,向翕上神像又手合十,“弟子知错,神君大神大量,莫怪莫怪,阿弥陀佛。”

“你这丫头,这一声‘阿弥陀佛’也可以随便念得么?”婉潆叱了一声,再回眸,与她们相约的人已经走进庙门。

宽袍长衫,白面长髯,若只看皮相,很难有人将之与那位以杀人为兴趣的霁光门魔头想在一处。

“两位爱徒比为师早到了呢。”南宫偰显然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想必所带来的也不会为师失望了罢。”

婉潆徐徐道:“除了太子府,逍遥王还最常去的,是太后的顺庆宫。府里来得最多的,是为太后送赏赐的顺庆宫太监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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