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113)

“鸨娘,元某会请大夫来看他一眼,他在此处住宿所花的银两,由醒春山庄担......”他话说到此,被一阵突袭来的眩晕打断,惊怒之间,凝力睁眸,被他吓着的鸨娘呜啊一声怪叫,哭跪了下来。

“元大爷啊,您别怪咱,有人拿咱的身家性命逼咱啊.....咱不想害元大爷,不敢害您哪.....”

“此处没你的事了,下去!”和另一厢房相同的门应声而开,进室者出声相叱。

眩晕更重,身形虚晃,元慕阳手扶c黄柱,滑坐地上,闭目低喘,而黑暗汹汹,向他精神间的清明侵吞过去.....

七十三友怒

“你做这件事,获侯爷允准了么?”

“我与侯爷只是各取其利,我并没有说过要事事听从侯爷。”

“你除了事事听从,别无选择!”

“.....这件事,于侯爷有利无害。”

“指婚旨意已下,在这当口,此人若有恋花眠糙的不轨行止传扬出去,指婚必定取消,而侯爷所有安排也被你破坏,侯爷不会饶了你!”

“皇家若知讯,除了取消指婚,还会降罪给他,这不正称了侯爷的意?”

“谁说侯爷要降罪给他?侯爷要降罪,还轮得到你?至少在现今时候,侯爷只想他安生活着.....”

一门之隔,话音从无到有,从低到高,对话的两个人火气愈盛,气氛渐僵,正至这当口,啪啪拍门之声响亮介入,“蝶仙姑娘,醒春山庄的人来接元庄主了。”

“.....元庄主?”门内应者语声略含迟疑,“元庄主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另一个在场者气结,但又适时压下恚涌到喉口的高声。

“蝶仙姑娘,除了醒春山庄,还有.....官府来的人,您还是开门罢。”敲门的花坊杂役也是硬着头皮,两面都不敢得罪的差使,难坏了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官府来人?我犯了什么王法不成?”

“在本经军把这扇门踢烂以前,你最好能把门打开!”门外有冷峻声调透入。若门内人能透门视物,也会发现他表情骇人。

蝶仙认为这出戏唱到这里,虽然并未按最初设想的戏情一一上演,但结局,也似如己所愿,可以了。“原来是柯将军来访,请容妾身起身着衣,迎接将军。”

起身着衣。她故意将话说得暧昧,又让外面人听得清楚,最好能广而宣之,让这位要娶新妇的元庄主的声名更上层楼。

当她掀开层层垂帘,拉开门闩,放门外一群人进来时,她对面椅上的汉子已然不见,原无一物的绣榻上多了另一个男人的昂藏躯体。

柯以嗔凛着脸,每步跫音都彷佛灌着雷霆万钧的咆意迈到c黄前,抬臂薅起元慕阳衣领,“你也开始学别人醉卧花丛,是成心羞rǔ以欢对不对?你不顾她的面子,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你....”

蝶仙姗姗行近,玉笋十指掬一个青花瓷碗,内盛药汤,“元庄主酒醉未醒,将军还是请元庄主喝下这碗醒酒汤,再来叫他罢,元庄主他.....”

不成想,便在此际,元慕阳面上逞现苏醒之势,眉峰皱了几皱,及待他垂睫上掀,一双墨玉般的眸全然启开时,蝶仙遽然怔住。

元慕阳眉心逞惑,“以嗔?你怎会在此......东杰呢?他......”

蝶仙向旁边小婢暗施眼色,小婢会意,上前笑道:“庄主,季大夫就在隔壁躺着,他同您一样,也醉倒了。”

“元庄主,蝶仙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您和季大夫都是蝶仙敬重的人,怎么会.....”她眉间有怯,目里有泪,欲语又迟,欲尽还休,端的是惹人怜爱。

此话此态,可给各方各样理解。

在柯以嗔,在原有的认定推动之下,只当她是欢好之后向男人诉诸情愫。

在元慕阳,想及进这室内后所受暗算——季东杰酒醉之气气即为迷药之气,在眩晕来袭时,后脑又受物击,加重眩晕进程。听她话后,也可理解她亦受人所制,身不由己。自然,前提是并不知她底细。

柯以嗔不是一个能轻易湎于女色的人,见这如此娇容,火气对她也一时难以勃发,只得找好友开刀,“元慕阳,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元慕阳拨开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指,“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蝶仙姑娘,请喂一碗醒酒汤给东杰,扶他出来。”

“早就醒了,外面好吵,吵得人如何睡觉?”季东杰睡眼惺忪地打隔间排闼而入,又把蝶仙姑娘花容惊得一变。

“慕阳怎会在这里?你都快娶新妇进门了,还敢到青楼寻欢?”季大夫可能是太过惊诧,是以嗓门有点大,大到不怕震遍蝶香坊,更不怕整座黄梅城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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