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118)

发际微乱、颌下髭须盛行的元慕阳搂着这个在牢中时一度以为再也不能抱在怀里的娇躯,目眶亦起酸热,“眠儿,你瘦了。”

春眠仰起湿漉漉的大眼,一面抽泣一面道:“你才瘦了,你看你,脸色好难看.....呜呜,他们有没有打你?”

“之前尚没有过堂,也就没有动刑。今日过了一回,当堂释放。”元慕阳屈指拭着她嫩颊上的泪儿,将那一滴滴经营珠子掬在掌心。

“真的没有动刑?”春眠开始在相公身上上下其手,好确定自己的珍宝有没有经受任何损伤。

而元慕阳却被她两只小手摸得心旌神摇,不得不出手制止,“眠儿,我们还在外面。”

他是不太介意外人眼光,但他的小妻子若反应过来,必定是介意得很。

果然,当春眠意识到自己身置刑部大牢门前,来来往往的,有无数只眼睛时,登时面红耳臊,埋头拉起相公便向一旁皇后派给的车轿疾去。

“家中人,都还好么?”车厢里,元慕阳拨弄着偎在胸前的妻子的秀发,问。

“都很好,各自都没有荒废各自的事,很好。”

“告诉我,你是如何救了我的?”

“咦?”春眠讶异,“小日儿怎么确定是眠儿救了你?”

“你连襄菊也未带,孤身前来接我,显然是你在得悉我出狱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自然是你救我。”他道,指腹怜惜地抹过她眼睛下方的青影。

“小日儿好聪明....”

突地,车身停住,车夫传进话来,“夫人,有人拦住前面,好像是昌阳侯府的轿子。”

车内二人都呼吸一顿。元慕阳一手推开半边车门,探出脸去。

前方车轿内,高岸挺拔的男人迈下,凝睇望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遭遇,猜度,衡量,掂估,直至再也懒于虚作脱去伪装敌意。

“昌阳侯,恕元某甫出牢门,不敢将满身晦气近染侯爷,不能见礼了。”

“不必客套,本侯此来,只是向元庄主说一句话。”

“一句话便劳动昌阳侯大驾,元某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样大的面子?”

他话里的讥嘲使昌阳侯面色更寒,扬声道:“你让她为你奔波cao劳,为你担心受怕,给不了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有什么资格留她在你身边?”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他早该想到的,既然他身边有随尘也不及的高人相助,又焉能不知端倪?从一开始,作戏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他不该想两全其美,给了对方喘息之机。

“元某愚钝,不知侯爷所指何事。但元某知道,元某会守住自己要守住的人,无论是谁,也不能把她夺去。”

“元庄主好胆气。”阳恺冷笑,“不知元庄主的胆子有没有大到可以让她自由选择的境地?”

元慕阳挑眉不语。

“她如今处于浑浑噩噩之中,所有选择并不由心。待她记起往日之事,方知何去何从。你敢让她自己选么?”

元慕阳睛眸凝冷。

“本侯言尽于此,元庄主好自为之。”阳恺话罢,向对方始终阖着的另扇车门深凝一眼,返回车内。车夫扬鞭喝马,两辆车轿错身而过。

“你为何按住我?”前行了一刻钟后,春眠才移得动相公按在自己腰上的大掌,娇嗔诘问。方才那个人说那些话,着实可恶,她几次想开口理论,都被相公拦住。

元慕阳淡道:“你不必理他。”

“我不理他,你以为就能......”春眠星眸忽尔眯起,“小日儿,你还是在担心?”

他目光微闪,未语。

“你担心我若记起,会如他所说选他弃你?”

他别开头,不说话。

“你真是.....”她好气,但又不知从何气起。她喝了孟婆汤,这个时候,代那个喝孟婆汤前的自己说任何话,都不能使小日儿真正宽心。但,要她如何?难不成返回阴间,请判官大人通融,让她找回那些沉进忘川的前世记忆?

七十六开忆

那场火,其实并没有把醒春山庄尽给毁去。

江南建筑多以木取材,而醒春山庄在建时多采以岭南青岩与白石。青岩性冷,白岩性滞,缓慢了火烧起来后的蔓延,加上庄内下人奋力扑救,未使火势延及整座山庄。最初,诸多人还以为借酒消愁的庄主葬身火海,着着实实大哭了一场。其后,得悉庄主其时睡在庄内地窖,避过了火劫。但尚不及欢呼,庄主便被羁押进京。重罪须重判,所有人都以为兴起江南数年的元家要就此没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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