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87)

痛骂犹不过瘾,最后甚至派了几个壮丁跳到这边舫上前来捉人,准备拉过去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成其好事。季东杰着实看不过去,以几根飞针将凶神恶煞刺成了四肢不良,再由舫上随行看护把人扔回来处,又拿几句重话吓得那工资掉转船头疾疾离去,保住了蝶仙姑娘的颜面。

“季爷,今蒙相助,蝶仙不胜感激,请受蝶仙三拜。”

“蝶仙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花魁娘子飘飘下拜,季东杰又不好出手相拦,只得大方受了。

“只是,方才那位梁公子家中有人在京城为官,季爷为助蝶仙开罪了他,蝶仙只怕会连累季爷同时也累及醒春山庄。”

季东杰笑得有些邪气,“那,你是担心季某多一点,还是慕阳多一点呢?”

“季爷是蝶仙的救命恩人,元庄主是蝶仙....”娇意染颊,羞波氤目,蝶仙姑娘此时颜容,艳色笔墨难描,“蝶仙自然是两个都担心。”

季东杰偏有眼无珠,不解风情,直刺刺问:“方才蝶仙姑娘欲语还休,季某愚钝,不解其意。敢请教,慕阳又是蝶仙姑娘的什么人?”

蝶仙丽容微冷,轻摇螓首,摇得钗环叮当,眸光潋滟间,情澜尽去。“蝶仙知道,季爷来找蝶仙,是受人之托。蝶仙也烦请季爷回去替蝶仙传个话,蝶仙出身青楼,贱身贱命,从无得到元庄主垂青的妄想。兹今后,蝶仙会管住自己这颗心这双眼,不再仰望天上明月,给人添扰。”

“照蝶仙姑娘的说法,你认为我是受何人所托?”

“元夫人。”

“元夫人?”

“您尽管转告元夫人,不必将蝶仙一介青楼女子放在眼里,蝶仙只是一个辛苦讨生活的可怜人而已。”

“再敢请教,蝶仙姑娘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受元夫人之托?”

“季爷当年和元庄主同识元夫人,同被当年的春老太爷列为孙婿人选,此事,黄梅城人尽皆知。后来季爷落败,犹留庄内不去,并以精湛医术为元夫人悉心调理病体。能使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情爱,还有何物?季爷至今未娶,皆源于您并未因春小姐变成元夫人而去情逝爱,有这份深情作保,元夫人让您做什么,您都不会拒绝的罢?”

季东杰很想拍拍掌,叫叫好。慕阳让他来此之前,一再指这位蝶仙姑娘不简单,其余只是寥寥提及,果真是不简单呢。只不过,看似不落俗套的一人,也只是俗人一个。想来曾见沧海,的确难为溪流驻足。

“季爷,您心头所爱乃罗敷有夫,蝶仙心间所慕是使君有妇,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儿个蝶仙请您喝五十年的女儿红,只当知音难觅,要酒醉间,忘却尘世情爱纠缠。”

“好,有蝶仙姑娘这朵解语之花作陪,季某今儿个不醉不归!”

是夜,待酩酊大醉的季东杰蹀躞作别,身影沉入夜色之后,花魁娘子的随身丫头立冬低身来问:“姑娘,此人可为我们所用么?”

“很难。”人一走,蝶仙面上的醉意即消失不见,美眸朦胧梦华陡换成精利之芒,“不贪金银,不好美色,一个男人若少了这两个致命缺点,便很难下手。”

“那您还和他浪费恁多时间作甚?”

“这样的一个人,若能和他交成君子之谊,到必要时候,反而比那些以财色收买来的男人更能顶事。”

“我们不能利用他对元夫人的那份心思作些风浪出来么?”

“这是早晚要走的一步棋,不过不是现在。你和那个襄菊的交情如何?”

立冬面现鄙夷,“那奴婢对她家主子忠心耿耿,牢不可破。”

“牢不可破?”蝶仙摇首莞尔,“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破的事。”

“以姑娘之见.....”

“现今你只需开心交朋友就好,水到,渠即成。”

湖水清静,画舫靠岸,夜已深,人已散。但有些暗潮,隐隐待起。有些心机,酝酿待发。行路人,要小心。

五十七道行

户部文书下来,醒春山庄竞逐皇商资格遭褫。地方官府将布告贴出,又在有心人免费誊抄扩贴之下,不出半天工夫便贴遍了整个黄梅城,三日之内,又通过水、陆两路,扩播至整个江南。受其影响,醒春山庄诸多在谈的商事遇挫,各家铺面的生意也明显滑落,更有生意场上的对手趁机打压,落井下石。作为一家主事,元慕阳自然要出面施救,继续行修桥铺路赠粥馈米造福一方的善事旨在使人见识元家仁义之道同时,派了忠厚敦正的二弟安抚各家管事,遣敏活机灵的三弟游说萌生退意的商户,自己则出面应对各方对手抛来之石,暗中,还要走动上方,以期早早回复受损商誉。如斯忙碌,让他也有了推辞阳恺邀约的理由,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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