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你叫我家相公恩人?”
“你叫他相公?”
罗缜失笑,“我家相公我不叫相公叫什么?”
“你不嫌弃他?”
罗缜容颜微凛,妙目一冷,“我家相公有什么地方可以使人嫌弃?”
第五章谋应君欺5
“范范”稍怔,仔细瞧着这个秀雅女子。
纨素见他如此,粉拳又扬,“喂,你在看……”
罗缜摆手,制止了小丫头发飙。这个男子似乎不通礼节,少知人情,但直盯来的眸内,并无半丝猥亵之色,倒是像极了一只忠实的大犬,正对登门来的陌生人评估揣断是否会对家中宝物造成损害。这宝物,是自己的相公?
“我叫范程。”他还没有修炼到能直透人心,但凭藉直觉,已愿相信这女子的话。而且,在她身上,包括这个对自己张口呲牙的小丫头身上,都没有散发出令自己生厌的气息,不似这个家里的那个女人,会勾起自己以往曾咬破人颈间血管的邪恶因子。“我叫范程,请叫我范程。”他把“范程”两字特意咬得既重且清,唯恐人听不分明。
敢情“范范”又是相公给人起的亲密昵称?“似乎,你并不欣赏‘范范’这个名字?”
范程上挑的眼角又抽动了几下,“请叫我范程。”
哎,自家相公好心给人取的爱称,为何总是难博认同?“范程,你直剌剌冲进来,是怕我欺负你的恩人?”
范程颔首。他甫一进罗家,即听闻了恩人娶妻之事,生怕这又是那女人对恩人下的圈套,才匆匆赶来查看究竟。没想到,恩人的娘子倒还好,丫头竟这样不妙,哼。
“你既然是来看我相公的,就进来罢。”
“小姐,您怎能让这个黑野人进房?”纵知此人对小姐对姑爷无害,纨素仍是瞅他甚不顺眼,野人一个,哼!
罗缜拍拍丫头的小脸,哂道:“本是同根生,快请人厅里坐,奉茶。”
小丫头一脸茫然,“谁是同根生?小姐您在说什么?”
“不是吗?”罗缜眉尖微挑,“你是‘丸丸’,他是‘饭饭’,都具为人果腹之效,这相见该相欢才对,相煎何太急呢。”
“小姐!”纨素跺足娇嗔,“姑爷最听您的话,您要他别这么叫人家啦,很难听呀。”
“这倒怪了,相公事事听我的,唯独对自己取的名字却甚是执着。也许,丸丸和饭饭,这名字都不错。”
范程打算收回自己心底原先对这个女人形成的认同,这女人,肯定和家里那个无良姐姐一般狡猾,他需防着。
“珍儿,珍儿你在哪里?珍儿……”
“相公,怎么了?”
“之心想珍儿。”
罗缜瞪了一眼又在掩笑的丫头,道:“两位是到院内接着打,还是坐叙同宗之谊,悉听尊便。一个时辰后,再见。”
她前脚才走,范程狠盯纨素道:“我身轻体健,你为何骂我又粗又野,为你的话,道歉!”
纨素撇嘴,“本姑娘骂你粗野难道骂错了?不分青红皂白闯人家新房,是谓‘粗’;有人问话,听而不答,是谓‘野’。粗野人,没骂错!”
“你才是个野丫头!”
“你这个黑野人,有胆再说一次!”
“说十次都敢,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
“我揍扁你!”
“谁怕谁?”
第五章谋应君欺6
内室,之心顶着脑门上的一大块墨迹,抬脸问:“娘子,外面在做什么?”
“吵架和打架,想去看看?”
“一个时辰没有到哦,之心不去。”
“乖。”罗缜在他额头又亲了一下,当然,避开了那块墨迹,“等相公坚持了一个时辰,珍儿陪相公去百糙园找之行好不好?”
“一个时辰没有到,珍儿亲之心,耍赖!”
呃?这个呆子,在说什么?
之心抿着薄唇,似是赌气,却没停了笔耕。
才不管你。罗缜不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这呆子又怀了哪种心思,只管取了算盘,审核起他抄写的账册。但愈审,却愈是惊讶,怎么会?怎么可能?
就是做了十几年账目的自己,还有对数字最有心得的绮儿,核对抄写账目时,都不可能全无贻误,是以审账才被当成商贾之家存活的重中之重。但自己的痴相公……
“珍儿,一个时辰到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