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欢(305)

他从骨子里就跟她身边别的人都不一样。哪怕他表现的再温顺,再服从。

所幸,她才是头狼。孤狼遇到头狼,终究要低头。他于是归群。

而后,她拥有了他身心两方面的完全忠诚。这种完全排斥了他人的私人的拥有和占有,令她感到愉悦。

竹生甚至觉得,她可能已经变态了。

竹生活到这把年纪,经历这样的人生,也早就不同于众人。

身边的人中,也就只有范深能与她平等的交流。对翎娘,对阿城,她其实都将他们看作晚辈,她对他们的态度总是带着鼓励和保护。

对七刀,她一直以来是带着审视和警惕。她甚至从来不曾将他当作过真正的孩子来看,任何一个孩子敢在七岁时就杀人,旁人也确实无法再将他看作孩子了。

而现在,她再看他,则是在看男人了。一个迷恋于她,忠诚于她,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男人。

这很好。

竹生翘起的嘴角让七刀心里痒痒。

“你是仙女,会什么仙法都正常。”他说着,俯身去吻她。

竹生含笑侧头,让他的吻落在了脸颊上。虽预定了他,但他年纪还略小。纵然在这里已经大到可以娶妻生子,却过不去竹生心里那道坎。

竹生始终有底线。正是这些底线保证了她不发疯,不变态。至少,不会变态到主动去伤害别人。

七刀的眼睛里明确的表达了不满和不解渴,躁动不安。

这个年纪真是没办法。竹生推他:“早睡,明天一早拔营。丰军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就要开战了。”

七刀带着一脸的欲求不满,嘴上应着“好”,却突然啄住她的唇。他的吻技不好,缺乏练习,太过青涩,甚至带着些粗野。像夺食的饿狼,咬住了,决不少吃一口肉。

别有一种滋味。

七刀很小就知道男人女人是怎么回事,他想要竹生想得发狂。可竹生不愿意,他不敢强迫她,也强迫不了她。

谁能强迫竹生呢?便是范伯常,与她意见相左时,也必须竭尽口舌之能,只有摆出足够的论据和数据,才能说服她改变想法。

竹生立于天地,悍勇无匹。她想做的事就能做到,她不想做的事谁都拿她没办法。

这让七刀爱得发狂。

竹生推开他,他才舔舔嘴唇,意犹未尽。一边解衣带,一边朝军帐外间去。

自从他二人在大火中裸程相见之后,竹生便让七刀与她同宿。在城中,便让他睡在外间,行军中,亦让他睡在外账。

军中关于七将军和玉将军的桃色话题早就满天飞了。玉将军芳华正盛,七将军少年英雄,二人相差不过四岁,民间还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呢,碧刃军上下都乐见其成。顶多,小小嫉妒罢了。

就连范深,都暗暗观察了一阵子。发现竹生自和七刀有了亲昵之后,眉眼间多出了几分灵动,几分生气,不复从前神女般高远缥缈。但显然也不曾深陷,至少从不曾被他看出来过有七刀对她的那种炽烈。范深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觉得甚好。

从他认识她第一天起,那女孩子便紧绷如弓弦,从不曾放松过。他真怕有一天,她这根弦会断。

实则竹生让七刀与她宿在一处,完全没有众人想象得那么桃色旖旎。她是为了防三昧螭火。

从前和翎娘同院而居的时候,螭火的外泄便有征兆,只是那时未曾意识到。还好那时螭火未酿成什么灾祸。如果那时就像在马瘸子的老窝里那样,极可能会令翎娘殒命,甚至来不及相救。

螭火两次造成祸事,虽对她自身没有伤害,对她身周物事造成的损害却越来越大了。但螭火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冒头。她只要醒来,那狡猾的东西总会隐匿起来。

七刀是唯一见过螭火的人,也是她信任的人。她放他在身边,若有事,可及时示警,令她醒来。

她解了外衣躺下,思索着关于三昧螭火的事。

今日里与螭火在祖窍里一场对峙,令她捡起了一些信息。当初看那本《养火经》的时候,她对于养火的过程并未细看。但她记得最后的那一段:至鼎炉卒,噬其魂魄为养,方聚合,重塑灵火。

如果她没理解错,这段是说被豢养的灵火要等寄宿的身体死亡后,靠吞噬其灵魂作为养分,才能重新“聚合”变成灵火,则说明在那之前,灵火在寄宿体内,并不能成火形。

的确,在这之前,她虽知道三昧螭火容养于她的肉身之中,却从未发现过它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现在它可以成形了呢?虽然只是小小的婴儿般的一团,却跟从前再不一样了。

竹生今日试探过,确信螭火并没有生出智慧。它仿佛幼兽一般,当她平和宁静的时候,它便无异状。她只是稍稍没控制住心绪,它立刻反击。它的行动并非智慧思考过后的选择,全然是对外界的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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