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234)
“不,我不去。”梁非秦抽抽鼻子,道:“你自己跟她说,我不去。”
谢谕笑道:“别闹。”又轻喘两口气,道:“一定要跟她说,不然我死了都爬上来找你。”
梁非秦依旧死拗着口,言道:“不去,就是不去,你有本事就爬上来,看我打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梁非秦,认识你是吾之幸。”
“吾亦是。”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他看着谢谕安心的合上眼,心里一阵茫然。
“谢谕。”再见。
被罗杨拥入怀前,他紧紧抓着伸过来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心中的千言万语统统化作了他的名字。
“罗杨。”
“在。”
你别离开我。
“公子,睡会吧。”伴随着一个落在眉间的轻吻,梁非秦陷入了安眠中。
“他睡过去了,谢少主有什么话请直说。”将人安置好,罗杨看向了宛如逝去之人。
谢谕睁开了眼,问道:“你是不是妖族?”
“算是吧。”
“算是?”谢谕微微勾唇一笑,道:“看来你母亲或者父亲是人族了,你是半妖啊!”他微微叹息,轻咳一口血来。
“谢少主?”
谢谕虚弱的眨眨眼,道:“无妨,你应当能看的出来。”他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虽然有点遗憾,但也无妨。
“最后送你一句话,随心而活,不要遗憾。”不要像他一样抱憾而亡。
“多谢。”
生命的逝去就像落花流水一般,你只能站在岸边瞧着自己却不能下水阻碍。
谢谕的死亡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松河沿罗杨祝谢少主一路走好,来生莫要卷入这般事由里来。”
在这件复仇里,他们是无辜的,但生而为人,就要接受为人的苦楚。他的目光移到安眠的人脸上,冰凉的指尖点在那人的眉心,唇角不由的牵扯出一个苦笑来。
“公子,若是您知道了,您会恨我的吧。”
知情不报,万死难辞。
星移斗转,朝阳洒辉。一睁眼就醒来的梁非秦第一件事就是去探谢谕的鼻息。
“公子。”在一旁的罗杨伸手握住了他颤抖不已的手。
“无事,我没事。”但颤抖的手,无声的泪却昭显了他心绪的不平静。
日头从东升到南,梁非秦才哑声道:“给他收了吧。”如果能回去自是交由眉守阁,如果不能那好歹让谢谕死后亦能安详。
过程中,梁非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罗杨,但仔细看去就能拿看到他虽再看,但心却是无凭无依,宛若无根浮萍一般。
罗杨收拾好一切后,把茫然的梁非秦从地上拉起来,道:“公子,走吧。”
“去哪?”
“回家。”
回家?“好,我们回家。”无论生死,家总是要回的。
再度穿梭于林地中,梁非秦没有一开始的忐忑。他的手被罗杨紧紧攥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不仅令他在高温中舒适而且还安心。但是,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感到越来越热了呢?
“罗杨,你感觉到了吗?”
“嗯,地下有变。”罗杨蓦然停下,将梁非秦拉到身前,单手圈住了他的臂膀。
“罗杨,怎么了?”
“嘘,您听。”
地裂与天崩,山破碎,河干凅,一道道剑光自地里而来,割裂目之所及的一切。
梁非秦即使站在罗杨开启的护阵内也清晰的感受那光迎面而来的割裂感。
这什么呀?怎么这么凶?
“罗杨,你知道这是……”话还没问完,他就听到一阵碦嚓声,抬眼一看,护阵竟然裂了。
“果然啊!”清浅的呼吸洒在耳畔,这让梁非秦受不住的缩了缩肩。他问道:“果然什么啊?你倒是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明白。”
“记得杀阵里最强杀阵是什么?”说话间,罗杨又抬手开了一层护阵。
梁非却捏回想了一下,道:“似乎是什么九天十方什么的阵。”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因此关于阵法什么的他是真的说不出一二三来。
“是九天灭绝十方阵。”罗杨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道:“最初是用来行云布雨的,后来经过……改良成了杀中杀阵。”
梁非秦闷闷的‘哦’了一声,心中的不敢奢望竟缓缓的冒出头占据他全部心神。他回转过身,看着罗杨,欲言又止。
罗杨眉心一皱,后退一步,歉意道:“属下逾越了。”
梁非秦泄气的自言自语道:“早该想到。”又万分不爽的将滑落在臂间的手给抖落下去。
罗杨自是听到了,但他选择了听而不闻,灵力运转不停中开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护阵。
梁非秦焦急道:“这阵什么时候会停?你这样开护阵很损灵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