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717)

  朱嬷嬷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堵得说不出话来,穆连慧要是能劝得住练氏,练氏就不会每次都被穆连慧气得胸闷了。

  这么一想,朱嬷嬷也只能叹气。

  一路从北疆回来,京中又已经开chūn,灵堂摆不了太久,七天之后便抬出府入葬。

  府里撤了灵堂,气氛却依旧压抑。

  吴老太君歇了几日,便问起了清明时的安排。

  杜云萝坐在罗汉chuáng边,低声细语与老太君道:“还是照着往年的惯例,请师父们进府来诵经祈福,定了念七天。”

  吴老太君颔首,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你母亲。连潇承爵了,这侯府也等于是jiāo到了你们手中,我是老了,很多事qíngcao心不动了。”

  杜云萝看着吴老太君。

  老太君的头发花白一片,脸上的褶子也深了不少。

  这两年,府中发生了不少事qíng,穆元婧的丑事和吞金对老太君是一次刺激,穆连康失踪的真相更是打击了她,再加上穆连喻的战死……

  老太君身心俱疲,要调养过来,只怕需要不少时间。

  杜云萝抿唇点了点头:“您放心吧。”

  清明时,京中并没有下雨。

  侯府里设了道场,请了师父们诵经。

  练氏歪在榻子上,似乎都听见了从前头校场里传来的木鱼敲打声音。

  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全是穆连喻的音容笑貌。

  珠姗挑了帘子进来,手中的食盒摆在桌上,从中取出一碗汤药,道:“太太,该吃药了。”

  练氏一口饮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喝药,她已经察觉不到苦味了。

  简单漱了口,练氏问道:“老爷呢?府里今日有什么事qíng没有?”

  珠姗垂眸,道:“老爷和二爷似是在前头书房里,府里今日是最后一天诵经了,傍晚时师父们就走了。”

  练氏点了点头,打发了珠姗出去。

  窗外,传来朱嬷嬷低低的说话声,练氏闭着眼睛听了会儿,听不清朱嬷嬷在说什么。

  木鱼的声音似乎又飘了进来。

  练氏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

  她想起了两年多以前的中元节。

  就是那个时候,后院里莫名其妙出了些怪异事体,弄得人心惶惶的。

  师父们来诵经时还隐约压住了人心,等他们一走,又闹腾了起来。

  这般反复折腾,练氏笃定那是有人作怪,让朱嬷嬷务必查清楚。

  朱嬷嬷也是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抓到了些蛛丝马迹,就带着人冲进了满荷园。

  若不是那一夜,穆连喻和穆元婧的丑事被这么多人撞见了,他也不会被吴老太君赶到北疆去,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想起当时qíng况,练氏恨得牙痒痒的。

  恨穆元婧,更恨兴风作làng之人。

  穆连喻说过,他为了不走漏了风声,行事小心,根本不会作怪吓人。

  是了,那个吓人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到底是谁,一步步地设了圈套,把穆连喻给套在了里头?

  练氏蹭得坐直了,心里的火不住地往上冒。

  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qíng弄明白,她绝对不能让穆连喻白死,不能让当日的事qíng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老朱!”练氏高声唤道。

  外头的朱嬷嬷唬了一跳,赶忙绕了进来,见练氏胸口起伏喘着气,道:“太太莫急,有什么事儿,您跟奴婢慢慢说。”

  练氏躲开了朱嬷嬷替她抚背的手,抬了抬下颚:“你坐下,我有事问你。”

  朱嬷嬷的手在空中顿住了,一时讪讪,闻言搬了杌子过来坐下。

  “那年中元的事qíng,你从七夕到事发,再给我理一理。”练氏沉声道。

  朱嬷嬷一怔,刚想反问是哪年中元,自个儿就想明白了,不由冷汗涔涔。

  那一年的事qíng,她半点也不想去回忆,她带着人把穆连喻给堵了个正着,这叫朱嬷嬷如何有脸再跟练氏细细说?

  不晓得练氏怎么就想到了要问这事体,朱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回忆起来。

  韶熙园里,杜云萝给穆连潇简单收拾了包袱。

  明日一早,穆连潇就去桐城接邢御医进京,前回周氏吐血的事qíng吓到了他们夫妻两个,就定了等穆连潇身子好了之后就去桐城。

  只是穆连潇的伤拖得有些久,这事体就延到了清明之后。

  杜云萝琢磨着,邢御医来了,除了给周氏看一看诊,也能再检查一下穆连潇的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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