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732)

  是他不能明白皇上一片苦心。燕棠安慰。

  皇帝撩眼看了看他。

  他笑道:本来臣也不会有这些感触,但是近来愈觉得为人父母不止是负责传宗接代而已,有了儿女,情不自禁地就想付出。

  你付出了,投入了,就再也别想割断开来。

  说完他顿一顿,又道;又或者世上所有的情分都是如此,夫妻之间,父母儿女之间,友人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同袍之间,最爽利的决定往往只生在最没有牵扯的人面前。

  亲人之间的决定最不容易下,就是因为谁也没法不顾忌对方。

  戚家对于戚缭缭怀孕事情如是,皇帝对于叛逆中的萧珩也如是。

  终归是因为有那份情在,才会有烦恼。

  皇帝扶杯沉吟半晌,末尾点点头,把这杯里的秋茶给喝了两口。

  完了他又放下杯子,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燕棠,手肘支着扶手倾身道:要不然,朕跟你商量件事儿吧。这么着,你帮朕把儿子留在京师,朕帮你把媳妇儿接回来,怎么样?

  第510章 雕虫小技

  燕棠笑着颌首:“臣谨遵圣旨。”

  媳妇儿他有办法接回来,其实不必他皇帝出面,这商量打的重点根本就是让他给他留儿子,他自己拉不下这个面子让他帮忙罢了。

  身为臣子要是看不穿,就不用混了。

  皇帝心满意足:“那朕就去戚家坐坐。”说完负手走了。

  萧珩今日之所以到王府来,是因为早两日东安伯世子送了一筐河鲜过来,就约好了到王府喝两盅。

  没想到居然碰上他爹,出了王府后一行人便到了邢炙这里,没事看邢烁程敏之他们几个耍起宝来。

  魏真来请他:“我们王爷有点事情跟您商量,请您这就过府一趟。”

  萧珩扭头看着邢炙程淮之。

  二人笑道:“你先去,我们回头再跟上。”

  萧珩还不肯起身,且问:“皇上呢?”

  “皇上上侯府去了。”魏真指了指戚家方向。

  燕棠早已经挪到湖心水榭里,等萧珩到来后坐下,还亲手给他斟了杯茶。

  “什么事儿?”萧珩怡然坐下来。

  燕棠慢吞吞地添水又把水壶放上小茶炉,望着他说:“听说你要走了,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萧珩抽了枝桌上插的早梅在手里捻着,斜眼望着他。

  燕棠道:“这些天我左思右想,觉得你虽然在坑里救了我一回,但也没什么好值得我谢的。

  “你说说你,从刚出现时起就时时刻刻针对我,躲在我后面看我被狼追,当着我面撬我墙角,处心积虑地要拆散我们夫妻,完了搞半天你还怨错了人,最后连个赔罪都没有,还专门跑过来嘲笑我——

  “这么一想着,我就觉得你滚得越远越好,如此方能使我眼前清净,一解我心头之恨。”

  萧珩阴了脸:“你这什么意思?”

  燕棠道:“意思就是我终于逮着机会一报昔年你当面撬我墙角之仇。

  “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以后不管你在哪儿,每年我都要带着媳妇儿孩子去硌应你一回,虽然不方便再揍你,但是我就这么着将你架在火上慢慢地烤,烤到你外焦里嫩那天为止。”

  萧珩脸黑了:“有病!”

  燕棠笑了下,挑眉端茶。

  萧珩盯了他半晌,忽然道:“他让你来当说客?”

  燕棠瞅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便又冷笑起来:“雕虫小技,也想瞒过我?他去了戚家,你跟着就把我给喊过来,我要是猜得没错,你们俩怕是约好了什么吧?”

  燕棠懒得跟他废话,直说道:“既然你看穿了,那你是留还是不留?”

  萧珩没吭声,一下下地转着手里杯子。

  “你又不图什么功业,巴巴地跑到屯营里去,无非是为着避开他罢了。”燕棠道,“既然这么介意,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明白?有什么委屈别扭,直说就行了。”

  萧珩别开脸,片刻又转回来:“你不是讨厌我?还帮他说话干什么?”

  “我也不想插手,但这是圣旨。”燕棠也轻哼,“我可不是什么不计前嫌的活菩萨,从前你干的那些桩桩件件,我可都记着呢。”

  萧珩盯着湖面看了半晌,笑两下,把茶喝了半杯,说道:“我也不是赌气,也不是觉得委屈,只是离开他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这个当爹的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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