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之臣(95)

  “显然。”她笑了下,略带着几分疏离。“这孩子傻,认定了就不回头,也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擎比她小两岁,是冯家最受宠,也是最无法无天的一个,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被她治了一顿然后竟然被她降服了。

  三年前她离京时他还在养伤,而大半年后没想到他居然到了湖州,化着名小心翼翼地寻“沈璎”。

  她那么害怕凌渊会发现她踪迹的人,最终也还是忍不住露了面。

  霍溶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到冯少擎时,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这温情刺着了他,他别开脸,缓步走。走到路边的槐树下,他终于问:“你为什么会失忆?”

  他想,不管他如何对待她以及当初那纸婚书,有些事情他终究应该问问清楚。

  “失忆?”她怔在那里。

  “三年前的事情,有些是你不记得的,不是吗?”

  这或许也是促使他下决心要斩断过去的原因之一,她都已经完全忘了他,他再留念过去岂不可笑?

  “我没有失过忆。”长缨道。

  耳边忽然只余下风的呼声。

  霍溶凝视着面前的她,一时间仿佛定住。

  “你怎么会认为我失忆?”现在换成是长缨疑惑。

  “这么说来你记得三年前在通州的事情?”

  没有失忆,那就是伪装不认识。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沈长缨,你这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认我?”

  没有人甘心被愚弄,他也不例外。

  身后护卫微怔之余,纷纷牵着马转身背对。

  霍溶心里有无名之火,也从未觉得眼前的她是这般可恶。

  也许跟发现她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比起来,她抛下他远离他,而后忘记他或者不认他更让他觉得不能忍受,人,本来就对自己的切肤之痛感受更高于一切其它。

  他一个凡夫俗子而已,未能免俗,他也有他不愿意被人忽视的骄傲。

  长缨下意识地抽手,抽不动。

  她扭头看了眼护卫们,对他这番话语感到心惊:“我听不懂霍将军在说什么,但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三年前在通州见过面?

  “而且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认识你,但还有某种理由故意不认你?”

  手抽不动,她就不抽。

  但眼神却一点点冷下来,那下意识的排斥,果然处处都写着请勿越雷池半步。

  霍溶定了半晌,将手放了。

  眼前的她和当初在长兴与他相见任何一面的她,没有分别。

  他侧首望着远处,那眼里被天光照到的地方,有些许寒芒。

  “三年前的那个冬月,你在自通州回京师的路上,遇到过什么?”

  他声音已恢复常态,不紧不慢的语速伴着不咸不淡的口吻。

  第067章 霍夫人会怎么想?

  因着他这一抓,长缨近日对他升起的那丝熟络顷刻又荡然无存。

  她静默半刻,说道:“三年前的冬月,我的确去通州住过几日,但是我回通州的时候是凌渊接我回去的,路上很顺利,甚至连天气都很好,阳光普照,我躺在马车里,什么人也没有遇到。”

  霍溶逆着天光看向她,也像看一个陌生人。

  但长缨很坦荡:“我对我这十八年里,或者从记事起任何一段时期都有可对照的印象,我没有失忆。

  “而之所以对这段过程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我总共也就去过通州两次。一次是很小的时候随姑父姑母去通州祭凌家祖先,这是第二次。

  “霍将军,看来你还是认错人了。”

  她忽然回想起来,曾经有一次他也问过她脑部是不是受过什么伤,这么说来他一直以为她失忆,而不曾认为自己认错人?

  显然他还是把她当成了沈琳琅。

  而他这样执着地寻找着“沈琳琅”,也令她终于忍不住好奇。

  在他已经有了妻室的情况下,如此执着于寻找另外一个女人,似乎并不那么正常。

  霍溶没有吭声。

  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忽然想笑。

  如果她不是跟他在山神庙躲了半月之久的沈琳琅,那她的指印与婚书上的指印一模一样怎么解释?

  那是鬼吗?

  “沈将军不肯认我,莫非是因为徐将军?”

  他能理解她不愿对外承认认识她,但眼前没有别人,承认她失信于他,答应他给钱家送信,结果却没有做到,在他都没有先寻她提及的情况下,她坦诚几句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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