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768)

  季氏得了沈观裕的准话,心口石头彻底落下。

  原先虽觉嫁与郑王楚王更好,但她素来不如沈弋有主见,既然大家都说房昱好,她自然也只有赞同。

  没两日便就请了礼部左侍郎段昧的夫人为媒,去说这门亲事。

  房文正乃是礼部尚书,虽然职务重心并未在礼部,但沈观裕曾任礼部侍郎,又曾与之共同主考了上届春闱,从礼部找来与房家熟络,又与沈观裕共过事的段家做这个媒人,是很合适不过的。

  房家这边得到了回信,自然也开始操办起来。

  房昱因为终于能抱得美人归,心里的欢喜按捺不住,自不免浮现在面上,国子监有他一帮好友,众人见他近日春风得意,不免就在下课时打趣起来:“松鸣近来定是有什么艳遇了,我瞧你上课都在偷笑,说说,是什么样的佳人?”

  房昱红脸笑道:“哪里有什么艳遇,你当我是路遇了聂小倩的宁采臣么?”

  众人不信,这时候诸子曦从那头走过来,拍着房昱的肩膀大声笑道:“你们不知道,松鸣定亲了!订的正是沈御史家的大姑娘!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们说他该不该得意?”

  沈弋美名在外,早就成了京城里众口相传的名媛,众人虽没见过,但她的名声却也算如雷贯耳了。

  读书人心里都有个才子佳人的梦想,众人立时就炸了锅地起了哄。

  鲁振谦正好走到门口,陡然听见诸子曦那句话,耳旁立时就觉有雷声嗡嗡作响!

  房昱跟沈弋订亲了,她订亲了,她这么快就定亲了?!

  他望着被簇拥在人群里春风得意的房昱,眼前忽冒了金星,身子也摇晃起来。

  “展鹏你怎么了?”随后进来的同窗连忙将他搀扶住,“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身子没复原就先不必来,先生也说过不要紧,何苦这么硬撑着?”

  他抿紧双唇,摇头示意无妨。站稳后望向远处的房昱,神采飞扬,少年得志,季氏给她千挑万选的夫婿,就是面前的少年?

  他心里绞痛起来,又有浓浓的酸意冒出。

  他努力平复下翻涌的心情,缓步走过去,到了他们跟前,强挤出一丝笑来,冲房昱道:“原来松鸣定亲了,真是恭喜。方才听说女方是沈御史府上的大小姐,不知此言可当真?”

  房昱闻言扭头,看到他这番表情时略顿了下,然后大方地道:“正是。只不过才刚刚登门提过亲,还未正式下聘。”

  已经到了上门提亲的地步,自然是正式在说亲的了。

  鲁振谦心里又有刀尖划过,疼的他眉头拧了一拧。

  “展鹏怎么了?”房昱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凝重了脸色。

  “哦,没什么。”鲁振谦落寞地垂了头,然后又再挤出丝笑来,揖道:“就是恭喜你们。”

  房昱隐生疑惑,但也真诚地回礼道:“多谢。”

  鲁振谦噙笑转了身,缓步又出了门。

  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僻静处角落里坐下,眼泪也终于止不住流下来。

  这一日便如同丢了魂儿,连怎么回的府都不知道。

  一个人闷在房里,脑海里尽是房昱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又是沈弋那张布满了为难而不得已的脸,他们订亲了,他又能怎样呢?她说那是她母亲的选择,而且也不让他去提亲,为的就是怕她成为她二叔二婶踩压长房的把柄,他虽然觉得依然可以努力,可是他又怎么能冒让她一辈子记恨的风险?

  即便是得不到她,只要知道她是出于不得已,他也是甘愿放手的。

  他让人拿来了一壶酒,一个人在房里自斟自饮。

  酒劲麻木了身子,可以忘记心里的痛。

  但是喝的越多,她的脸就越是清晰,那些刻骨而锥心的话也就越深刻,她和他是多么般配的一对,但偏偏季氏觉得她和房昱更相配,而他竟然还连个争取的机会她都不允许拥有,他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十几年的情份就抵不过家里一句话么?

  一壶酒见了底,最后一杯举到眼前,映出自己一张憔悴的脸。

  这张脸跟房昱的脸比起来,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房昱的脸,那才叫做意气风发,叫做人生得意。

  他一抬手,要连同这张脸一起咽进肚里去。

  但是杯举到唇边,他又停住了。

  他忽然觉得房昱的得意来得那么蹊跷,他只是初订亲,理论上并没有见过沈弋,他为什么会因为一桩来自父母之命的婚约而暗自得意这么多日,又为什么会在提及沈弋之时不自觉地脸红和兴奋?这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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