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291)

  白茯苓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耳边风声凛冽,吓得她惊叫一声,顾不上什么矜持面子,本能地紧紧揽住身边唯一的“异物”——甘遂,一头埋入他怀里,动都不敢动。

  这个变态的混蛋竟然拉她跳崖!她跟他也没有好到you jump,I jump的程度,不带这么强迫人的!

  幸好这里到地面并不算高,下落过程中,甘遂抱着白茯苓随意向着身边的山石虚踢几脚,下落的速度便慢了许多,最后落地之时甚至没在地上的积雪里留下脚印。

  白茯苓虚惊了一场,好一会儿缓不过气来,浑身僵硬地缩在甘遂怀里。甘遂看着有趣,把她当小娃娃一样轻轻摇晃着,笑道:“好玩吗?刺激吗?”

  “好玩个鬼!刺激个鬼!你、你这个混蛋!”白茯苓猛地抬起头,气得浑身发抖(有一大半是因为适应不了室外气温冷的),她很想劈头盖脸给他一顿乱拳,但是她不敢,现在小命捏在他手上,惹他不爽了,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她怎么回家啊?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正是黎明前最黑最冷的时候,白茯苓就算穿了厚厚的一身衣裙也还是觉得有些顶不住,尤其是刚从温泉山洞里出来,温差甚大,更让她吃不消。

  甘遂虽然讨厌,但是他的怀抱很暖和,重点是她还要靠他送回家,所以只能耍耍嘴皮子,不敢真的动手。

  甘遂看穿了她的外强中干,也不生气,哈哈一笑道:“怕冷就拿我的斗篷披上,冻坏了我可不舍得。”

  他出山洞之前随手披了一件鸦青刻丝灰鼠披风,白茯苓曾经暗笑他抄袭蝙蝠侠,原来人家是给她准备的?

  白茯苓有些意外,她不是个愿意为了面子吃苦受罪的人,所以马上“不计前嫌”地伸手拉过他身后的披风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怕呼吸不畅顺,她恨不得把脑袋都盖起来。

  披风内柔软的皮毛盖在身上,暖洋洋地十分舒适,心情也放松下来,口气顿时柔和了不少:“好了,可以走了。”

  由始至终,她没提过要甘遂把她放下来……大冷天的她一步都不想走,有人愿意出卖劳力抱着她,她何必装模作样去拒绝?再说,靠着一个人肉暖炉也是挺舒服的。

  最重要的是,甘遂这样抱着她,一双手只能隔着厚厚的衣物碰到她的膝弯与肩臂,反而更加安全。

  甘遂不清楚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不过见她并不抗拒他的亲昵,心里有些暗喜,至于抱个人走上几十里地,对于他而言并不构成负担,反而很是享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销魂感受。

  于是,在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诡异情形之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了不少。

  四周一片漆黑,连月光都隐没在浓厚的云层之后,甘遂抱着白茯苓施展轻功在旷野中疾行,时高时低的大跃进方式搞得白茯苓很是担心了一阵,幸好不管甘遂脚下什么动作,抱着她的一双手臂依然坚定如初,慢慢地她适应了过来,就不再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冷风如刀片般迎面割来,甘遂没什么所谓,白茯苓却受不住,确定自己安全无虞后,终于安心拉起披风把脸也遮起来。

  披风与甘遂的身体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温暖晦暗的空间,一股混合着她与他味道的暖气涌入鼻中,白茯苓忽然觉得脸上发烧。

  她忽然意识到,除了阿爹白丑之外,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这么亲近过一个成年男子……混合着温泉味道的清爽男子气息一阵阵袭来,只把她熏得脑子发昏,她想探出头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又怕被甘遂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虽然没有镜子可照,但想都知道她的脸此刻一定红透了,那热度煎两个太阳蛋不成问题。

  甘遂人很讨厌,但是身上的味道并不讨厌,相反,白茯苓心里偷偷承认,她其实还挺喜欢的,有点儿像她的父亲白丑,干净清爽令人安心(干净是一定的,刚才都洗了多少次温泉浴了?)。不像林平子的,身上永远带着点花哨的熏香与脂粉气味。不要误会,他本人虽然臭美得很,可也不至于娘到爱好涂脂抹粉,实在是他生性风骚,身上随时带备各种讨女孩子欢心的脂粉、小首饰之类小礼物,时刻把身边各年龄阶段的女人哄得心花怒放。而这种投资经常会获得回报,女孩子私下里塞的香包、荷包、手帕他也收了不少,脂粉气味正是来源于此。

  杨珩的与林平子有几分类似(难怪这两个“臭味相投”),不过他身上的熏香气味更偏向庄重浑厚,甚至还带了几分书卷案牍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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