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76)

  “老四,你也随我到含光院,”赵澈虽蒙着双眼,严肃板起脸的兄长气势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今日这个点儿,你该与你三哥一同在汾阳公主府受教,为何会在府中?你得给我个解释。”

  赵淙心知要完,忍不住瑟瑟抖了两下:“是,大哥。”

  语毕,垂着脑袋缩着肩膀,老实巴交伸出手给兄长当盲杖,敬畏之心溢于言表。

  望着赵澈带领弟弟妹妹离去的背影,赵诚锐怒容稍敛,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徐蝉与孟贞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约莫也猜到点什么,双双入座。

  孟贞淡漠瞥了赵诚锐一眼,忽地笑了:“对府中几个公子、姑娘来说,大公子才真真是‘长兄如父’啊。”

  瞧,这就是赵荞口中的“修辞避讳”了。

  若换赵荞的语气来讲这句话,那就是——

  混账赵诚锐,你儿子都比你更像个一家之主!

  ****

  

  赵诚锐如今共有儿女六个。

  他对所有孩子都差不太多,基本是个“管生不管教”的懒爹,仿佛觉得给了孩子们锦衣玉食的矜贵生活,赶上得闲又心情好时,带着他们玩一玩、逗个趣,这就算尽到为人父的职责了。

  他既如此,王妃徐蝉与侧妃孟贞在关于这六个孩子的管教上,就有许多不好说的为难之处。

  毕竟二人各只一个亲生孩儿,其余四个终归自有生母。她俩不好在此事上叫人非议厚此薄彼,明面上总得尽力做到不偏不倚,可这分寸不大好拿捏,最终就落得个松也不是严也不成,烫手得很。

  好在赵澈懂事早,当他明白了徐蝉与孟贞的难处后,便自觉担起长兄之责。这些年他与几个弟弟妹妹虽说不上多亲密,于日常琐事上也不多干涉,却会关切他们的学业功课,留心他们的为人品行,大事上提点着,以免他们当着行差踏错。

  其实他比二妹赵荞也只年长不到三岁,在自己都还算个孩子的稚嫩年纪就主动担了这担子,当然做不到滴水不漏。不过他有同理心,对待几个小的虽会有所约束与期许,但不至于威压强求,也会愿意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

  正因如此,弟弟妹妹们对他都颇为敬服,从不在他跟前造次。

  对几个小的来说,有时大哥的话远比父王有分量。

  毕竟,大哥是个偃武修文,样样拔尖的儿郎,而且品行端正人人称赞,他有十足底气要求弟弟妹妹们和他一样好。

  而他们的父王,没有资格这么要求。

  人到中年都像是还没活明白,实在不够分量作为儿女心中的榜样楷模。

  ****

  含光院书房内,手足三人隔桌而坐。

  赵淙心虚气弱地斜斜瞥着旁侧的二姐,生怕她立刻要跳起来将自己一顿暴打。

  “老四你先说你的事,”赵澈像是开了天眼,“阿荞还不至于在我面前动手打你。”

  赵荞单手托腮,哼了一声:“大哥说得对。”

  赵淙放下心来,垂头丧气:“我这几日装病没过汾阳公主府,又怕大哥知道要生气,不敢待在府中,就出外闲逛。大前天在天桥那边看到个很像二姐的人在说书,挤过去时她正好下台,没瞧真切。今早便又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二姐。哪知才走到半路就碰上父王……”

  装病逃学被逮个正着,赵淙当场傻眼。

  赵诚锐厉声喝问他要往哪儿去,他鬼使神差冒出一句“去天桥看二姐说书”,这就捅破篓子了。

  “二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告密,就是没想到会被父王揪住,吓慌了,不知怎么就那么说了。”赵淙脑袋千斤重,眼眶泛红。

  这两年他性情变了许多,与兄弟姐妹相处再不像小时那样跋扈,确实没再故意惹谁不痛快过。

  赵荞明白他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对他这番解释并不怀疑,反而同情一叹,友好地在他肩上捶了捶:“咳,既不是故意告密,那我怎么会同你记仇?你二姐讲道理的好吧?”

  赵淙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随即又破涕为笑。

  “既你姐弟俩的恩怨了结,那来说说你为何装病逃学吧,”对面的赵澈屈指敲敲桌,冷漠脸,“你这是不愿读书了,还是近来累了想缓缓?”

  “我想读的!可我不如三哥。恩师讲的有些东西,我开始听不懂了。”赵淙抹着眼泪,哽咽道出自己心中深藏许久的隐秘恐慌,“大哥,我是不是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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