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色(52)

  云沉雅神色清淡,眼风相接,便朝她笑了笑:“既然苏公子来了,云某便先走了。”话毕,他也不等人答应,连看也没看苏白一眼,起身便离开。

  舒家小棠愣愣地看着尾巴狼的背影,回过头来,不说话了。

  苏白问她怎么了。舒棠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忍了忍,终是道:“你方才不该那么说云官人。云官人虽没官职,人却是顶好的。”再默了一会儿,她又道,“我去瞧瞧他。”说着便追下楼去。

  云沉雅还没走远。见舒棠亟亟追来,便笑着立在原地等她。

  舒棠走得急,喘着气觍着脸,道:“云官人,你莫要跟苏相公计较,他不是有意的。”然后她又说,“云官人,你别不开心。”

  空空荡荡的街头,远处天翠烟霏。可霞光及不上舒棠脸颊绯色。云沉雅不由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软软的,柔柔的,一如她老实单纯的脾性。

  “我没有不开心,我很开心。”他说。

  接着他又温声道:“小傻妞,以后如果我离开,你别追出来。这样留在原地等你的人,才会不开心。”说完这话,他便走了,摇着扇子悠哉乐哉,在长街渐行渐远。

  舒棠看着,觉得荒芜得紧,像是心里头有什么东西,慢慢在缺失。

  当夜,云尾巴狼逛回府。去后院儿瞧了几眼鸡仔。鸡仔长得快,入了秋,个头已经翻了倍。云沉雅看着,自个儿诡异地笑了一会儿,又去草棚寻了个小铲子。

  他蹲在花圃小池塘边的时候,天上月色正好。莴笋白菜在不远处欢快蹦跶。更有木芙蓉如深霞,二十四里香不断。

  云沉雅用小铲子铲了会儿土,左瞧右瞧,一脸不解。老管家看到他,便上来试探着问:“大公子,你这是……”

  “松土呢。”云尾巴狼一本正经地答。他指着面前那个小土胚,说,“我早前在这里种了个桃核,没好好养着。这会儿给它松松土。”

  老管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那桃核是入夏时种下的,如今才想着打理,早就错过了时节。

  云尾巴狼却不依不饶。

  他蹲在原地,默默地舀了水浇在土胚子上。

  夜色清清冷冷,云沉雅背朝着老管家,又问:“你说我这会儿好好种这桃树,它在我回瑛朝前,能开出花来吗?”

  第25章

  云沉雅阖着眼,窝在后院儿藤椅上晒太阳。半泓秋光半池水,人似在画中。偶尔三两个丫头路过,看见尾巴狼,皆皆羞红了脸。

  原来男子若有绝色,亦能倾城倾国。

  司空幸长相虽不错,但他这会儿大步流星地杀入这片画境,便忒煞风景了些。

  觉察到有人来了,云尾巴狼便懒懒地问了声:“如何?”

  司空幸拱手道:“禀大公子,查到了。”

  听得这话,云沉雅才将眼张开。他只手在眉骨搭了个棚,瞧了瞧秋阳,忽然问:“司空,你可有瞧上过哪家姑娘?”

  司空幸虽是个木头,但对情爱一事,也浅尝过一二。云沉雅这会子问得清楚明白,他一听,霎时间便羞红一张脸。

  尾巴狼顿觉有趣,直起腰板探过身:“哦?是谁?”

  司空幸脑子里嗡嗡地响,说话也结巴起来:“大、大公子,属下、属下可、可以不说吗?”

  云尾巴狼慢条斯理地端起手旁的茶来喝,敛了笑容直视他,开始摆谱。

  皇子有令,为人臣者,不可不从。司空幸咬了咬牙,脸像浸着猪血:“禀、禀大公子,是、是……是吏部沈尚书之女……沈、沈眉。”

  司空幸甫一说出这名字,云尾巴狼一口茶便直接喷出来。他呛了好半晌,这才道:“那姑娘,不是给弄丢了吗?”

  司空幸不语。

  云沉雅又问:“你怎么能瞧上她了呢?”

  司空幸忍了忍,终是一本正经地答:“禀大公子,属下素来与莫少将军交好。眉、眉儿姑娘与少将军是青梅竹马。属下常听莫将军提及她,又、又见过几次,所以、所以……”再一顿,司空幸将语锋一转,说,“属下自知比不得莫将军,所以对眉儿姑娘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莫子谦也喜欢她?”云尾巴狼一惊。

  须臾,他“啧啧”了两声,将茶碗盖阖了,语重心长地说:“那姑娘我见过几次,算是名动永京城的一美人儿。但我好歹也劝你几句,找媳妇儿,样貌是半点不顶用。这沈眉可正儿八经是个焉儿坏的小妞。你这种老实人到了她手上,栽一百个跟斗也不见得能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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