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山(33)

  正不知所措,楛璃轻呼道:“李公子?”与此同时,洪软也喜道:“原来是辰檐兄弟。”

  李辰檐的目光落在我身后,微微一滞,讶异道:“左护卫?”

  左纭苍点点头,笑道:“李公子。”

  一干人等顿时愣住,片刻之后,都不禁笑出声来。洪软大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大家都认识。”

  李辰檐点头笑称“的确如此”,楛璃不解道:“李公子为何来此?”

  李辰檐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小怪真是不让人看着不行。”说着,他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将这钗子与红荷包留在客栈换下的衣服里,也不记得拿。”

  我惊道:“怎会在你处?”

  李辰檐狡黠地笑了笑,走前两步,将发钗插入我的发髻中,轻声道:“还是随身带着好。”他靠得极近,身上的气味若有若无的飘来,明明清新若霜雪,却闻得我面红耳赤。

  我退后一步,故作镇定又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辰檐双眼放着异光:“小怪你何须多此一问,我们向来心有灵犀。”

  楛璃眼神闪亮,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满脸写着“原来如此”四个大字。我狠狠地回瞪她,她笑得更加开心,忽然又道:“说起来李公子倒是有一阵子没来倾城楼探望暖菱姑娘了。”此言一出,她又慌忙朝我解释,“暖菱姑娘是李公子的妹妹。”

  我心下沉然,用妹妹作托辞倒是出师有名。我抬头望向李辰檐,见他也正朝我看来,心中一拧,随即移开目光。

  洪软愕然道:“辰檐兄弟,你与这小妮子……”

  我慌忙叫道:“什么都没有!”咬咬唇,回头对左纭苍道,“左公子,能否借佩剑一用?”

  左纭苍诧异地解下佩剑递与我。

  林中一片澄澈的阳光,我只觉万分刺眼。剑光如水,吟啸如歌在我脑子里轰乱响着,我持剑朝地上一划,“什么都没有。”

  曲曲折折一条浅痕,将我与李辰檐隔开。他站在三尺开外望着我,眼神似有惊恸一闪而过。我不由浑身一震,这才低头望向地上的线,泾渭分明地划在地上,刻入眼中。

  茫然抬起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道:“辰檐……”

  李辰檐听了这个称呼,不由怔了一下,继而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小怪,寻到你便好了。”

  他向前跨了两步,越过那条痕,扬眉一笑:“划条线就想拦住我?”又接过我手里的剑,递还给左纭苍,笑道:“小怪的本事就是暴殄天物。”

  左纭苍看了看日头,夏阳光晕层叠,热浪腾涌,淡笑道:“想必大家不解之处甚多,不如边走边说。”

  一路零零碎碎地走着,脚程也似快了不少。李辰檐与楛璃为何认识自不必说。

  原来十天前,洪软与罗镖头闹翻时,李辰檐恰巧也在雍福客栈。

  当时洪软与罗镖头因玉娘而比起武来,两两相争,洪软暂落下风,却不想罗镖头起了杀意,连发暗器。洪软躲闪不及,原是左纭苍出手相救,帮他当下数个飞镖。

  当时客栈里剑拔弩张,镖局之人只听罗镖头的吩咐,将左纭苍与洪软团团围住。

  李辰檐当时看不下去,便替洪软说了一句话。没想到罗镖头听了后迟疑片刻,就带齐人马走了,过了一天,还亲自向洪软道歉,洪软这才勉强应了倾城楼假意闹事一事。

  洪软絮絮叨叨说完,又叹道:“后来再去寻辰檐兄弟喝酒,没想到你已经走了,只有我与左兄弟二人,不免凄清。”

  李辰檐笑道:“无妨,等洪兄再有酒兴,在下一定奉陪。”

  我问:“你与那罗镖头说了什么?他肯带人走。”

  洪软“哈哈”大笑三声:“辰檐兄弟不过是踩了一下姓罗的软肋,说‘如果没有记错,红晓镖局的主人应是今年秋天出关’。”

  我愣住:“你也认识红晓镖局的主人?这人到了你们嘴里,怎么神乎其神似的。”

  李辰檐道:“他与我师父认识,我不过见过几面而已。”想了想,他又说,“确然是个神乎其神的人。”

  我不由吸了口气,被李辰檐说成神乎其神的人,倒真让人想见一面。

  楛璃看了看我,又望着左纭苍,蹙起眉头:“左护卫?”

  洪软一惊:“敢情两个小妮子与左兄弟出生入死一场,竟不知道左兄弟的身份?”

  我与楛璃对望一眼,苦笑着把从倾城楼闹事到临河客栈打杀的事说了一遍。洪软听了笑声震天连气都喘不上来,连左耘苍一向疏淡的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笑容。李辰檐哈哈笑着,用扇子敲了敲我的头:“小怪啊小怪,我果真没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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