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夜雪+番外(158)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唱了个喏,赵虞德回禀:“宋相公一早启程离京,臣已派出精干护卫随行。”

穆昀祈点点头,心中安适几分:虽说事已至此,再对宋衍下手已是徒然,然终究谨慎为上,做些防范总不错。转身踱两步,问:“邵忱业是昨日离京的么,彼时可见异常?”

赵虞德回是,且道:“昨日邵忱业携了家小出京,并未见邵殿帅相送,且说这些时日邵忱业虽见懊恼、喜怒无常,但未出何异举,邵殿帅府中亦一如既往宁静。”

抚抚额角,穆昀祈困惑:不知为何,总觉此事成得太过轻易,他则不言,前事出后,邵景珩前来,只道替邵忱业谢罪,却丝毫不曾替之求一分情面,此未免有悖常情。且说丁知白通敌,多是遭人设局诬陷,当下来看,设局者目的当是为令邵忱业独掌枢密,然此计成不足一月,邵忱业便遭黜放,若幕后之人果是邵景珩,他却如何能这般自若,似同无事?

似看透他心思,赵虞德趁隙进奏:“尔朱宽一案,臣这些时日几度提审胡人信使,终又发觉疑点。那胡人前后言辞不一,道来随尔朱宽奔逃在外这些时日的所历,也是漏洞百出,由此臣推测,他或并不熟知尔朱宽其人,甚至,可能并非尔朱宽麾下之人!”

穆昀祈一时不置可否。来回踱步半晌,眉心深锁:“若丁知白果真是被诬陷,则令邵忱业掌枢密区区这一月,究竟有何利处呢?”

赵虞德迷惘不能答。

沉寂片刻,穆昀祈忽而回头厉声:“速令丁知白赶往枢密院,将这一月来经邵忱业之手定夺过的政务军务,无论巨细,一一彻查,看可有不妥!”

凡事皆有万一,而穆昀祈着实希望,此回这“万一”,是他无端臆测,闲来多心而已,否则,恐就大事不妙了……

第七十四章

正是中伏,晴热天气,外间的蝉声一早便未停过,经久喧喧,响遏行云,与人凭添一分烦躁意。

下了朝,穆昀祈在垂拱殿与参知政事张仲越详议北朝近况,好在暂无坏讯,楚、齐二王两头对峙局面依旧;猷主求子心切,半年来又新纳嫔妃多人,可惜喜讯未至,身体却继败坏,近时再卧病,或是不甚好。穆昀祈闻此忧心:眼下他朝中隐患重重,若猷国此刻生变,还恐北顾不能。

张仲越深知主忧,当下宽慰:“如今邵忱业遭罢,邵党群龙无首,且说丁知白也已重返枢密,可为陛下分忧,至于邵景珩那两万亲军,固然是一患,然京中驻守禁军不下十万,他区区两万人,即便兵强马壮,毕竟寡不敌众,自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陛下不必过分忧心,大可因势利导,从长计议。”

尔朱宽私信向丁知白求救一事张仲越尚不知情,遂也如外一般,果真以为丁知白这些时日是卧病家中,穆昀祈遂也不怪他不体己忧。倒是说到丁知白,前因未明,便由之重掌枢密,也不知是智举还是愚行,不过常话道“疑人不使,使人不疑”,大势如前,穆昀祈也无从犹豫,只得冒此一险:使之不疑了。

正忖着,便闻黄门来禀:丁知白求见。

其人此来,是为复命,穆昀祈自令宣进。当下闻其入禀:“这几日臣已将之前一月经邵忱业之手所过军政事物一一复查,发现有一事颇蹊跷,便是本月值禁军更戊,西北却上奏称本应调防入京的飞猛军为肃清羌胡余部长时征战在外,乃定疆主力,不宜调防,二来飞猛军人数少缺,尚未及补足,既与册载不符,调防便有悖戊法,遂请另以振兴军替之!”

此事穆昀祈与张仲越皆也知悉,西北所陈之情,听来合理,遂不知疑点何在。

丁知白见状也不意外:边疆军情,但细致到人数、职守等,莫说他等高坐庙堂不为具知,便是西北一干文臣守官,未历征战、不曾亲下沙场点过兵,多亦心中无数、一团含混。遂只得耐心解释:

“臣虽已离开西北多时,然于边关军事尚有所知。飞猛、振兴二军同属殿前司,不过一老一新。飞猛军立番于太宗朝,以骁勇闻名,抵御外敌,功不可没!而虽说近年北境不安,飞猛军长时征战,时有折损,人数偶有短缺不假,然更戊是定期,数月前便有调令预发,且说时下又非兵戈大动,何以不能及时补备入京,着实发人深思!再者,西北陈情道飞猛军人数与册载不符,入京不合戊法,然须知我朝戊法有定,驻边禁军,若非天子亲募之师,则立番五载后方可更戊!振兴军本是厢军,北伐羌胡时伤亡甚重,遂一路征召边民与流寇入伍,并招安胡部精勇为用,如此反倒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为定胡立下汗马功劳,只因人数不足,北定班师后仍作厢军编,至四年前才升禁军,换而言之,振兴军立番并不足五载,则令之代替飞猛军更戊岂非同样不合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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