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趁天尊年少无知(37)

作者:一棵狐尾松 阅读记录

杨清风叹气道:“是我没处理好。”

王若莞将事摊开:“我入昆仑宫,是为了你,我知道你赶我走,是为了我好。当年下承诺的长辈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其实也没必要困在他们的诺言里脱不开身,之前是我固执,以后就当没那回事吧。”

十年后,杨清风再见当年他救下的那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总透着倔强。

她的执拗让他仍将她同当年的小孩子重合,可今晚,他察觉十年流逝,昔日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安乐的光阴十年如一日,唯有变故让人长大,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事。

王若莞喝了杯茶,续道:“云影今日陪我一天,和我说过你斥她不该自作主张劝花师兄去东阁的事。你既然明白万事不该强求,你认为的好不代表别人的意愿,又怎知我不能修仙,不想修仙?”

林苏是个健谈的人,自来熟地很,王若莞微微将话头往杨清风身上牵,她便立马明白她想了解他,挑拣挑拣了些较能体现他人品性格的事同她说了。

巧舌如簧的杨清风久久顿住。

王若莞见他终于温和不下去,在她面前变了脸色,心情顿时爽朗了大半,有种大仇得报的舒畅感,她站起了身:“每个人有自己的路,你既选了你的,我便也能按自己的想法选我的。”

王若莞迈着痛快的步子离去了。

杨清风一人干坐着将剩下半壶茶喝完,久久沉思,最终笑了一声。大人自作聪明,总以为孩子们还小,岂知,他们早已经在你根本没察觉到的地方,悄悄独立。

王若莞走到闺房门口,发现叔兄们已久候。叔兄们烛火下的道歉,让她听出了他们内心恐惧她会赶他们出府。毕竟王家本就是她爹爹白手起家,后来是王泓开源节流,造就现在的钟鸣鼎食之家,跟他们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蛀虫没半点关系。

王若莞默了一会,表态他们是一家人,若是爹爹在,定不会让他们手足相残,兄弟阋墙,她希望他们能够跟她一同将王泓的牌位送到宗祠,给他风光下葬。

叔兄们点头哈腰,再无造次:“今日杨少侠也是这个说法,贤侄你肯定不会忍心让我们流落街头的。是我们白活了那么大年纪,不懂事!”

望着他们个个服帖,王若莞有点佩服杨清风已经十拿九稳了,还能耐下性子与他们讲道理,没闹成四分五裂。换作她,当时正气头上,场面定没这么好看。

她一股脑只知道任性,以为拦在灵堂前,他们就奈何不得她。哪想过不动一刀一剑,捏着他们的软肋,平心静气招呼大家坐下来喝喝茶。

若只是强行以王家之主身份宣布供王泓入宗祠,每每听着上香之人的不服,也没让王泓得一个死后的清净。现在大家心悦诚服,还内有愧疚,再好不过。

王若莞忽然有些明白做人温和的好处。温柔心软,不代表拿不起刀枪棍棒。

将王泓下葬后几日,林苏四人在棋社里下了好几天的棋。

林苏口中棋社里的那位朋友,一直不曾现身,但都只暗自挪动王若莞的棋子,帮她解局,急了还悄悄撤走对方的棋子。

本来阴气森森的棋社,时不时有了些欢声笑语。且他们下累了时,也会一同去逛逛夜市,曾让王若莞感到孤独的夜市,此刻热闹了许多。

端阳夜,杨清风借了王家的厨房,做了一顿丰盛不已的晚饭,王若莞难以置信。

林苏在花洗尘耳边小声道:“从没见杨某人给我们做过饭。”

花洗尘一听,望了她一眼:“你吃醋了?”

林苏道:“吃醋不算,就是有点酸。”

这,不还是吃醋吗?

林苏不补一句痛快就得浑身发痒,拉着高挑的花洗尘要他继续附身倾听:“这重色轻友的混帐,你以后千万不能被他带坏了。”

花洗尘笑了一下,林苏望着,心情好了不少,姑且放过了杨某人。

路上,林苏和王若莞提灯,花洗尘和杨清风两人各提着两个重重的饭盒,朝棋社而去。

王若莞犹记得半年前吴台一带的仙门来昆仑宫访学,众人齐聚一堂,王若莞有幸去做负责斟酒的弟子,听到了对方一嚣张的擅乐先生暗讽乐技精湛的白廷玉先生在外的佳评乃虚张声势。

杨清风当时代表西阁来接待,笑吟吟的话语中带着认可,却不失婉转激将道自己对乐技也有些考究,愿与对方切磋一二。只是近日忙过了头,需要休养生息,弹不出宏厚法力的音波,得选一位弟子代弹。对方道自己不欺人,也选同龄弟子代弹。

杨清风随便选了位主修乐技的弟子,写了几谱由他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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