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114)

  此前两人在文殊菩萨庙一别,程昶曾让她安心平乱,不必再为他的事挂心。云浠却担心那背后的“贵人”用心险恶,三公子凡事一个人担着,稍不注意只怕出了岔子。她虽不如他聪明,好歹甘愿与他共涉险难。

  也罢,她眼下升了校尉,在各部衙门间走动也方便起来,三公子不来麻烦她,她今日主动去御史台问问就是。

  这么想着,云浠就道:“不歇了,待会儿用过午膳,我还有事出门一趟。”

  方芙兰又看云浠一眼,欲言又止。

  到得侯府,脏脏月余未见云浠,热情得紧,它又长了个头,往云浠腿上扑,云浠不防它,居然被它扑得跌退一步。

  午膳已备好了。侯府这些年患难过来,府中人不多拘束,俱是一家,今日云浠归来,白叔、阿苓等几个下人都同坐一桌。

  吃到一半,方芙兰搁下箸,问云浠:“阿汀,你说你午过后要出门,是要去哪里?”

  云浠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道:“御史台。”

  方芙兰沉默半刻,却道:“你刚回来,为着什么事急赶着要出门,不能暂且搁一搁么?今日在家陪阿嫂说说话可好?”

  云浠一愣,方芙兰平日里最是善解人意,从前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她从不多干涉,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本想直接问方芙兰,奈何坐上有府中的下人在,怕一个问不好,下了方芙兰的颜面,只好含糊地应一声。

  一直到吃完午膳,众人都退下去了,云浠才道:“阿嫂,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其实自她一到金陵,就觉出不对劲了。

  凡她问什么,提什么,方芙兰都顾左右而言他。

  问京里出了什么事,她不答,说想去御史台,她拦着。

  云浠这些年与方芙兰相依为命,彼此最知道对方所思所想,方芙兰该知道她想去御史台,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云浠心中一个念头忽生,怔道:“该不会……该不会是三公子他,出了什么事吧?”

  午过堂中清幽,方芙兰沉默坐着,没答这话。

  云浠瞧见她这反应,心中已有几分明白,可她仍不敢相信,搁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又倏地松开,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方芙兰抬目去看云浠,只见她双眉紧蹙,眸中忧色满溢,忍不住唤了声:“阿汀……”

  她想让她别再问了,可她知道云浠的脾气,若得不到答案,只怕不会罢休。

  “三公子他,不见了。”

  “不见了?”云浠愣道,“怎么不见了?”

  “处暑节宗室们上白云寺祈福祭天,三公子是在那里不见的。”

  “怎么会?祈福祭天是大礼,白云山中禁卫遍布,何况三公子贵为琮亲王府将来的王世子,出行身边必有武卫,他如何不见?怎么可能会不见?”

  “阿汀,你先别急。”方芙兰听云浠语气迫切,忍不住劝道,“此事我亦是道听途说,其中真伪难辨。在白云寺的时候,三公子身旁的确跟着武卫。只是,那四名武卫后来尽皆是惨死,山中的禁卫,连同朝中派去的禁军,在白云山中搜寻了整整七日,俱是不见三公子的身影。眼下白云山里尚留了一部分人继续寻人,其余的,已派去城外更远处搜寻了。你方才问金陵城里为何会有禁军,也是因为这个。”

  云浠听闻跟着程昶的四名武卫全部惨死时,脸就霎时白了三分。

  听方芙兰说完,颊边竟是一点血色也无了。

  良久,她张了张口,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

  可是临别的那一日,他答应了她会保重。

  可是当日在文殊菩萨庙,她还为他求了平安符。

  都说文殊菩萨庙不是求平安符的好地方,早知道,她就不在那里求了,哪怕辛苦一些,不等圣旨了,去白云寺,甚至去明隐寺为他求呢。

  可是……她这一路回京,还盼着能与他见上一面呢。

  她很喜欢他,从不奢求什么,只盼着能偶尔见到他,知道他平安,就好。

  方芙兰看云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唤道:“阿汀……”

  这时,赵五进得屋中,通禀道:“少夫人,大小姐,琮亲王府的两名厮役听说大小姐回来了,在府外求见。”

  方芙兰看云浠一眼,还没应声,云浠却像陡然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见!立刻请他们进来。”

  来人正是张大虎与孙海平。

  他二人今来寻云浠是有事相求,便也不似以往跋扈,言语间恭敬起来,道:“云大小姐走后,小王爷查姚府二小姐的案子,去刑部的囚牢里,问罗四小姐的话。后来小王爷回府,对咱们说,罗四小姐说,当年老忠勇侯的案子,像是有冤情的,让咱们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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