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268)

  三公子已失踪一年,禁军非但将金陵翻了几遍,甚至在邻近几个州府也寻过,为何竟从不见他踪迹?

  程昶尚未答,一旁的柴屏率先反应过来。

  是了,三公子失踪已久,连琮亲王府都已办过白事了,他还活在这世上的消息尚无太多人知道,眼下陵王殿下大权在握,不日就是储君,决不能在此时出差错,程昶太有本事,若让他活着回到金陵,朝堂上必将再先波澜,只有趁着今日将他解决了,才能永绝后患。

  柴屏一念及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正要吩咐巡查司的人动手,山下忽有一名衙差来报:“殿下、柴大人、云将军、刘大人,小郡王听闻长珲山这里出了事,带着翊卫司的人上山来了。”

  一时只见一列身着锁子甲的禁卫阔步行来,走到近前,程烨率先一个朝程昶拜道:“殿下。”

  他刚到山下时,就听人说琮亲王府的王世子在山上出现了,他虽震惊,转念想想,却也觉得寻常。

  云浠找了三公子这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回在东海,不也是一样吗?

  程烨自心中一叹,问:“殿下如何竟会在扬州?”

  “本王当初为奸人所害,是避难避来扬州。”程昶目光移向柴屏,淡淡道,“至于柴大人方才说,秦护卫此前向云将军告假,消失了七八日,疑是去绥宫窃布防图了?不瞒柴大人,这七八日,云将军正是将秦护卫派来扬州保护本王了。”

  他说到这里,声色忽然一寒:“还不放人!”

  这一声清泠森然,听得周遭众人皆是一骇,巡查司的众兵卫看了看柴屏,又看了看程昶,一时间只得将兵矛都扔在地上。

  第一一一章

  云浠见曹校尉卸了架在阿久脖间的剑, 连忙上前为她松了绑。

  程烨拱手问程昶:“殿下既安好,可要立刻启程回京?”

  程昶没答这话, 转而问:“小郡王手上有多少人在扬州?”

  “不多, 只有翊卫司禁卫共五十六人。”

  程昶点了下头,又问刘府尹:“扬州府衙现有多少官差?”

  刘府尹道:“回殿下, 下官府衙上共有官差三百余人。”

  他想了想,切切问,“殿下想要用兵?”忙献计道, “扬州府附近有驻军,那里还有数千兵卫。”

  程昶略作沉吟。

  柴屏来扬州,共带了两百巡查司兵卫,而今程烨手上有五十多人,刘府尹手上还有三百余人, 够了。

  他移目看向柴屏, 悠悠道:“本王有一桩事, 想要劳烦小郡王和刘府尹。”

  “殿下只管吩咐。”

  “去年二月十六,本王去皇城司,被歹人追杀至内外衙通道尽头的柴房, 放火逼死!这位歹人,正是今御史中丞柴屏, 本王命你等, 立刻将此人捉拿归案!”

  此言出,四下俱惊。

  放火逼死王世子,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府尹吓了一跳, 瞬间往后躲了躲,安静得像只鹌鹑。

  程烨犹豫了一下,问:“殿下此言当真?”

  不等程昶答,他再一权衡,随即朝后头看了一眼。

  身后两名翊卫司禁卫会意,走上前,对柴屏一拱手:“柴大人,得罪了。”

  然而不等他二人动手,曹校尉在柴屏跟前一拦,问道:“世子殿下是不是记岔了?去年皇城司走水,殿下您被困在柴房,是柴大人带人去救的您。当时柴大人手下死了不少人,柴大人自己的手臂上也受了伤,到如今还不曾痊愈呢。”

  “是吗?”程昶冷声问。

  “殿下若不信,尽可以看看柴大人的伤臂。”

  说着,就要请柴屏挽袖子自证。

  柴屏摇了摇头,一面挽袖子,一面叹道:“其实殿下不记得也无妨,下官去救殿下,原就是为护殿下性命,眼下只要殿下平安无恙地站在这,便算下官当初的牺牲没有白费,清者自清了。”

  手臂上一大片皮肉狰狞翻卷,有的地方早已愈合,有的地方尚还红肿见血,令人见之心惊。

  然而程昶看了这伤,丝毫不为所动,凉凉道:“你这伤,难道不是把我锁在柴房后,怕有人见了铜锁,疑是你害我,取锁时被火燎到的吗?”

  他说着,走近一步,俯去柴屏耳侧,低笑一声,又道:“怎么?原来当日跟着柴大人的人都死了?看来竟是那烈火承我遗志,为我报仇了?”

  他的声音低徊清幽,落入柴屏耳里,激得他心中泛起森森寒意。

  他不由地跌退一步,震诧地看着程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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