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60)

  便说老太君,她能有今日地位,实则也是因为与琮亲王府、与皇贵妃陵王之间的关系,若仅只是一个女将军,不至于受人敬重如斯。

  “我这算什么本事?”云浠笑了一下,“我是女子,这样的本事要放在父亲与哥哥身上,才叫做本事。”

  “怎么不算?”程昶道,“既能自保,又能保护他人,小则守家护院,大则驱逐外敌,镇守疆土,这么有用的本事,分什么男女。”

  还能强健体魄,延年益寿。

  云浠怔然:“三公子真这么想?”

  程昶“嗯”一声:“真的。”

  云浠垂下眸,心中高兴起来。

  其实她当初从塞北回来,起先并不是去京兆府谋职的。

  她去过枢密院,去过兵部,还去过几个将军府上,她也想承袭家风,长留军中,像父亲哥哥一样,可惜那些人看她是个小姑娘,都婉拒了她。

  云浠笑道:“对,我这身本事就是在塞北学的。小时候父亲教哥哥,我就在一旁跟着练,家里人口不多,有时候没人陪我,我就和阿黄比划。”

  她衔了口菜,认真嚼完,“阿黄是我在塞北养的一条狗,比我大两岁,很聪明,我小时候打不过它,它还让着我。”

  程昶愣了一下:“你养狗?”

  他穿来这几个月,金陵城的大户小姐认识不少,养猫的都少之又少,养狗的更是没有,大都当狗是畜生,不是怕之就是厌之。

  “嗯。”云浠一点头,“塞北草原,天高地远,阿黄在那里过得很开心。”

  “它陪了我八年,我记得它走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当时牙齿都掉光了,走不动了,每天我就抱着它去院子里晒太阳。”

  “最后那天,它忽然说什么都要出门,我拗不过,只好陪它,然后它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样,陪我在草原上跑,陪我玩乐打闹。”

  “可惜只玩了小半个时辰,它就累倒了,我知道它是撑不下去了,就跟它说,‘阿黄,你安心走吧,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它是听得懂人话的,这才合了眼。”

  程昶听了,心中慨然,道:“它活了十年,算是寿终正寝了。”

  “是,父亲和哥哥也这么说。”云浠淡淡笑了一下,“军中人总说要把生死看淡,阿黄葬在塞北,活了十年,算是喜丧。”

  程昶又问:“你后来还养过狗吗?”

  云浠摇了摇头:“后来没过几年,就搬回金陵了。”

  到金陵不久,先是父亲出征,父亲战死,又是哥哥出征,哥哥战死。

  她还想养,可惜没有这个心力,养了狗,反而要连累它跟着自己吃苦。

  “回来金陵后,家中事太多,我怕我不能善待新来的狗,便没养。”云浠道。

  程昶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忽听外间一阵动静。

  柯勇进得酒楼雅阁,一脸急色:“三公子、云捕快,不好了。”

  “柴房那里出事了!”

  云浠与程昶俱是一怔,柴房那里已两个月没动静了,怎么偏巧在今天出了事?

  两人都不耽搁,让小厮套了马车,匆匆往京兆府赶。

  路上,柯勇道:“云捕快走了没多久,大概暮里时分,来了几个黑衣人要杀那‘艄公’。咱们人手原是够的,哪里晓得那几个黑衣人厉害至极,又似乎早有准备,并不跟我们硬拼,只想看看动静,看过就走。“

  “后来不得已,张大虎也出了手。那些人一看‘艄公’竟是张大虎扮的,便知是中了计,全都撤走了,我们紧追慢追,一个也没能留下。”

  “一个也没留下?”云浠问,“你们多少人,对方多少人?”

  “对方三人,我们……十余人,还不算张大虎。”柯勇难堪道,“若是云捕快您在,或许您能和他们拼一拼。”

  “这、这这么厉害?”田泗咋舌,“能跟、跟云捕快打?”

  一时到了京兆府,程昶一行人下了马车,直往柴房而去。

  柴房外,张大虎与一众小厮衙差垂头丧气地坐着。

  费了两个月功夫,好不容易钓上来一条鱼,却叫它溜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程昶拿着火把,到四周看了一番,又叫了几个人来问话,目色渐渐沉下来。

  两个月了,真凶一点动静也无,摆明了很能沉得住气。

  为何偏在今日动了?

  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问柯勇:“你刚才说,之前的黑衣人,身手跟云捕快差不多?”

  “回三公子的话,是。”柯勇道,“这样的高手难找,也不知那真凶是如何凑齐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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