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总在黑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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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光明媚,适合远行。
方兰舟没什么要收拾的,把自己带着就行,于是早早地起来将谢长亭的东西收拾好。
谢长亭天微亮时便已出去了,方兰舟站在廊檐下等她回来。
旭日初升,远处群山绵延,山腰处皆是围着一圈白茫茫的雾气,雾气未散,日光朦胧,吸进肺里的空气带着微凉的冷意,倒是有些心旷神怡。
前些时候春雨不停,后又连晴了几天,原本竹屋前的花也没经人打理,由着它们自生自灭,春雨过后,花草凋零,谢长亭捂着胸口有模有样地哀叹了几句,等天晴后,方兰舟又重新把屋前的花捯饬了一遍,如今花开满园,清风送来阵阵花香,若是不下山,这倒是个好住处。
另一处,谢长亭提着剑去了师父殿里。
亏得师父也起的早,这才不怕她来打扰,殿里一切照旧,只是殿前的茶花终是落了一地,那几日狂风骤雨,花草都遭了殃,茶花又是那样悲壮的性子,风一吹,雨一淋,直接毫不犹豫地整朵落下,泄愤似的散了一地花苞。
谢长亭立在殿前重重地叹了句:“唉!”
倒也不是惜花,就是想着师父为什么想不开要种茶花在这里,如今花落,看着真凄凉。
不过,万能的蒲英应该会处理好这些的吧。
这般想着,便进了殿。
依旧是老地方,只是这次殿里却没有燃檀香,殿中空旷,装饰摆设极为简洁,清清冷冷的也没什么人气,师父却像是早料到了她要来一样,一袭白色道袍不染纤尘,师父临窗而坐。面前立了张矮桌,矮桌上放了一壶水,两杯茶。
谢长亭垂首作揖道:“师父。”
师父微微点头,偏过头来看她,淡淡道:“过来坐。”
和师父相对而坐,共饮一壶茶,也算殊荣,普通弟子遇此,还得客客气气地推脱一番,说什么:“不了,弟子站着就好,师父您先请等等。”
偏生谢长亭,仗着在师父手里长大,胆子也大到没边儿,客气两个字,会写不会思,师父说:“坐。”
谢长亭答:“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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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大胆:“我要进村!!”
方小孩:“带上我!”
谢大胆:“我要进城。”
方小孩:“我带你。”
第20章 借钱
其实大多数时候,谢长亭过来找师父,多半是她在一旁不停的说话,师父偶尔才会应她一两句。
记忆中的师父,话语少,难得笑开一次,说话温温柔柔,就是明着发怒也不会气很久,谢长亭也不怕他,最多就是多抄个几百遍的道德经而已,她习惯了。
她其实不是太过闹腾的性子,偶尔也会独自安静,只是跟着师父,总见着师父目光沉寂,一个人坐在暗处里修行,很少见旁的弟子们,她便忍不住心里难过,于是想方设法说些什么趣话来逗师父笑。
但这种难过不是同情,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觉得师父身上压着很沉重的过往,当然,作为徒弟,她自然也没有资格去打探师父的过往,她与师父,师徒而已,再重要,缘分也止在这里。
东边升起的太阳,缕缕光线穿过云雾,金色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格照进来,柔和地洒在师父的身上和侧脸上,让他整个人好似渡了一层微弱的金光。
谢长亭面对师父坐下,师父还未说话,她忽然开口问道:“师父,您是神仙吗?”
师父顿了一下,然后道:“为何如此问?”
谢长亭回答:“从小见师父这般模样不曾变过,想着书上曾说,仙人本相经年不改,弟子还未见识过真正的神仙,若是师父当真为神仙,那弟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师父却是微微摇头,微笑道:“我不是神仙。”
谢长亭便也跟着笑起来,道:“不是神仙也是最好的师父。”
她说:“许多年前,承蒙师父不弃,将弟子从荒山野外捡回来悉心教导,弟子深感其恩,唯愿师父早日得道成仙。弟子必定诚心……”
话还没完,师父直接道:“还是说重点吧!”
“……”谢长亭摸摸鼻子,心道:有点小尴尬呢,师父不喜欢听煽情的话,亏她还准备了一大堆。
师父端起桌上的白玉杯盏凑近嘴边,喝茶的空隙里瞧了谢长亭一眼,放下杯子后,又道:“说吧,今日这么早来我这里怕不是只为告别吧,嗯?”
谢长亭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可怜见的,谢长亭哪里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一旦不好意思,必定有所图谋。
果然,立即就听到谢长亭道:“咳,接下来弟子说的话,师父一定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师父端坐于矮桌前,听完此言,眉心一跳,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差一点点“住嘴,别说。”几个字就要破口而出了,好在他反应快,本着良心师父的做派,硬生生把这几个字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