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鸢(38)

作者:秋月长空 阅读记录

魏尧问:“你认为杜源将证据放在卧室而不是书房?”

宁清微笑着仰头看他:“落霞岭上自戕的贼寇头目,他突然自我了断是因为什么?大概是担心被抓回去,不小心吐露出什么会导致后果不堪设想。”

这问题仿佛不相干,魏尧听罢却想明白了,与宁清相视一眼。

费添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走,见他们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心急火燎道:“你们这眉来眼去的做什么呢?兰誉兄,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吧。”

一听眉来眼去,两人分外有默契地移开视线。

宁清轻咳一声化解尴尬之情,起身正色道:“那贼寇都能舍得下手自戕,为何放过了离他不过咫尺的杜源?只能说明留着他还有用。此事牵涉甚广,杜源是个谨慎的主,身家性命都搭在这上面了,自然是将证据放在最近的地方才能心安。”

费添恍然大悟。

“这里没线索,便去问活着的人。”

——

宣州大牢。

一下子抓了百十号人,大牢如今人满为患,一个牢房里少说也要住七八个,杜源与林若德是唯二能享受单间待遇的,只不过这两人如今一个赛一个的愁眉不展。

不过一日功夫,杜源便身形憔悴,丝毫不见当日的神采。

“杜大人好歹是进士出生,本在帝都做官倒也安稳,怎的自请下放后落得这般田地?”朱御感慨道。

杜源面如死灰,已然一副鱼死网破,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耸拉着脑袋,直至眼前出现一双脚才抬起头。宁清蹲下身问他:“杜大人当时在帝都混的不好吧?”

杜源眼皮微微一动。

宁清自顾道:“让我想想,年少意气时杜大人定有着鸿鹄远志,只是如今,大人已经与他们同流合污,不复当年了。”

闻言,杜源猛然瞪着他:“你知道什么!”

许是发现他的意图,杜源很快平复下心情:“你别指望用激将法能有用,我已是罪人之身,押解上京后自有刑部和陛下定夺,眼下我无话可说。”

原先就知道杜源不是个能开口说实话的人,这样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宁清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起身道:“州府的官兵虽不济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上落霞岭前杜大人定动了手脚吧?我只是有些好奇,杜大人效忠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他没看错的话,杜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随后就是一副‘你就是说地天花乱坠我也绝不开口’的表情。宁清笑了笑,不甚在意:“无妨,日后总能知道。”

出了杜源的牢房,费添问道:“就这样放过他?”

“他是不会说的,再逼,他能直接当着你的面咬舌自尽。”

朱御长叹一声:“可惜了。”

许多学子,自恃十年寒窗,骨子里有股清高,入仕前都觉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可到头来,多半人是近墨者黑,年少时的远望,想必自己都记不清了。

未免两人串通,林若德的牢房与杜源离得有些距离,方到门口见着人,林若德便伏在地上:“各位大人,是小人一时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大逆不道的事。”

费添嘲讽道:“你这也叫一时?怕这鬼是上了你的身了吧!”

林若德将身子伏得更低,不敢反驳。对于林若德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就不必非太多功夫,直来直往即可。

朱御道:“起来吧,我有些话问你。”

林若德直起身,却不敢爬起来,佝着背跪着,恭恭敬敬道:“大人只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落霞岭上的南蛮人是何时来的?”

林若德想了想:“约莫五年前,和杜大人差不多时候。”

“你可知他们怎么进关的?”

林若德愁眉苦脸道:“许是分批慢慢从那些交界村庄进来的,事实如何我也不知。”

朱御看了眼宁清,示意他接着问。

宁清笑着眨了眨眼,轻轻戳了林若德一下:“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说的这些实在没什么价值,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林若德狐疑片刻,谨慎地盯着他道:“你,你想知道什么?”

“那批粮草到哪去了?”

林若德愣了愣,苦笑道:“这你们不都知道了吗,都拿到粮铺里卖了。”

宁清啧了一声:“老兄,你这太不厚道了,压根没有诚意啊。”

“什么意思?”

“户部一年给宣州赈灾是十万石,宣州收成不好,却勉强能自给自足,用不了多少赈灾粮,原属于荥川的粮食只有一部分进了粮铺,每年约有五万石不翼而飞,难不成被你吃了?”宁清又道,“宣记粮铺的账本我都看过了,你可需要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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