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的小竹马(41)

他试图逃跑,但李重山把他卡得死死的,让他没有挣扎的余地。他只能垂下眼眸, 不再看那两个牌位,却始终能够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他死死地挡住李重山要再寻上来的手,下意识摇着头,声色颤抖:“李重山,李重山,算我求你了, 别在这里……不要在这里……”

李重山恍若未闻,握住他的手腕,很轻松地把他的手抓到自己面前, 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指尖。指尖传来冰冷潮湿的触觉,像毒蛇的信子缠绕上前, 江逝水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缠得越来越紧。

他夜里出门闲走,只在雪白的中衣外边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裳。那件衣裳随着他的挣扎, 早已落在他所在的桌案上,铺得平平整整,衣摆垂落,系带点地。

简直就像是在打架,江逝水在发抖,胸口上下起伏,通红的双眼恨恨地瞪着李重山。

李重山并不在意,俯下身,碰了一下他的眼角,想看看他眼角的红颜色是不是胭脂染就的。他早就想这样做了。江逝水气恼的时候眼睛是红的,难受的时候是,说自己怕疼的时候也是。

对了,他总说自己怕疼。李重山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轻一些,你别怕疼了。”

他欺身上前时,江逝水奋力伸到身后的手也摸到了什么东西,或许是香炉花瓶什么的,他一时间也顾不上,一把抄起那个东西,就朝李重山砸去。

静默的一瞬,两个人仿佛一同陷入无声的地狱。李重山被砸了一下,身形却一晃也不晃,仍是那样稳稳地站在江逝水面前,双眼紧盯着江逝水,他身形高大,将他身后的月光挡去大半。江逝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回看过去,看见他的侧脸被木刺划破了。

木刺。江逝水恍然,看向自己拿在手里的“武器”——

他稍有动作,手里拦腰断裂的木质牌位便有一半掉落在地。他举起手里的半截牌位,再仰头看了看供案上。

他在慌乱之中,用父亲的牌位,砸了李重山的脑袋,才让他停下动作。

江逝水心道,原本父亲早看出李重山心术不正,才要把他送去参军,把他遣得远远的。只是父亲替他谋划了一时,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长久。临了,还要用自己的牌位为他做最后一击。

李重山显然也想到了江老爷有意把他从江逝水身边打发走这件事,又想起老管家常说的那句话,什么江家待你不薄,你为何非要欺主犯上。他倒不觉得羞愧,他又没有什么地方做错,起码没有大错,他只是喜欢江逝水而已。

他伸手把试图逃走的江逝水抱回来,然后把高处的另一个牌位也打落。

江逝水扭过头,眼睁睁看着兄长的牌位也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才终于忍不住哭了,两行眼泪倏地滑落,他哭不出声,也说不出话,却疯了似的对李重山又捶又打。

李重山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扣住江逝水的双手,压过他的头顶。这些事情他做来认真得很,没有一点不耐烦。

不管江逝水怎么闹,他要做的事情今晚一定要做成。

*

更深露重,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重山用还算干净的外裳把江逝水裹起来,抱回房间。

江逝水没有力气动弹,算是安静下来,垂着眼眸窝在他怀里,像是要睡着了。

房里还是他们离开时那样,没有点灯,床榻上有些乱。李重山直接把他放在榻上,他觉着这样不是很干净,但也没有力气开口提醒。

他靠在榻边,不太舒服地闭了闭眼睛。衣襟垂落,眼角的红色蔓延到脸颊,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他尚不自知,这副模样落在李重山眼里,又是别样的景致。

李重山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拿起放在榻前的莲花玉盒,从里边拣了两颗丸药。江逝水不曾注意,直到他捏着丹药的手指凑到自己唇边,要把丸药送进去。他猛地坐直了,眼前李重山的面容在黑暗中并不清晰,他用不太清醒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玉盒里装着的丸药一早就不是安神丸了。而今晚,他见李重山摆弄这个盒子,还自作聪明地问了他一句。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江逝水一抬手,将整个玉盒都打翻。随着丸药散落四处,一股异香也在房中散开。

李重山拿着手里仅剩的两颗丸药,不依不饶地,一定要喂给他。他胡乱扑腾了有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被李重山按着后脑,垂着眼,看着李重山把一颗暗红的丸药推进他口中。

帷帐垂下半边,被夜风吹起,拂过时怪痒的。

这天夜里,李重山问的最多一句话是:“做梦梦见的那个人是谁?你在梦里喊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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