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的小竹马(44)

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李重山扯着嘴角笑了:“你夜里睡得香得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梦话,哪里能说……”

江逝水笃定地看着他:“以后都不会说了。”

对上他的目光,李重山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他握住江逝水的手,慌张地低下头,亲吻他冰凉的指尖,低低地唤了一声:“逝水,我错了,昨天晚上是我错了。”

*

原来是一句梦话引起的灾祸,江逝水便索性从源头将它斩断。他说得出,便做得到。

当天夜里,李重山果真没听见他说梦话。等李重山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发现江逝水根本就没合眼。

只有不合眼,就不会入睡,不会入梦,更不会说梦话。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可他越是不说出口,李重山就越知道他心里在想,无时不刻不在后悔。

李重山也开始后悔了,比吃醋还难受的古怪情绪,在他胸膛里翻滚。

天色破晓时,李重山抱住江逝水:“睡一会儿,说梦话没关系的,你睡一会儿。”江逝水没有反应,李重山便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你睡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睫羽一下一下地轻轻扫过他的手心,表示江逝水根本没有合眼,李重山只觉得是鞭子抽在手心。

过了一会儿,李重山以为他睡着了,小心地要收回手,生怕吵醒他,但江逝水在他把手拿开的一瞬间,就转头看向他。在黑暗里仍旧清澈似水的眼眸。昨天夜里,在江逝水昏过去之前,也是这一双眼眸,含着眼泪看着他。李重山觉得心悸。

直至天光大亮,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

江逝水虽然困极,却绝不在李重山面前表现出一点儿想睡觉的意思来,若无其事地下榻,穿衣洗漱,去用早饭。

他也不似小孩子似的,与李重山冷战赌气。李重山说话,他还是会应;李重山给他夹菜,他也会吃。旁的人都看不出一点儿不对。

李重山放缓语气,问道:“今日要不要进宫?陛下昨天就来过了,很惦记你。”

江逝水放下碗筷:“我今日不去,劳将军代我向陛下请罪。”

“好。”李重山在心中宽慰自己,他还是要留下来补觉的,赌气而已,不要紧。

*

这日李重山也没有进宫议事。他斜斜地靠在凭几上,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过了一会儿,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吴易回来了。他抱拳行礼:“将军。”

李重山看过了信,便将蜡烛点起来,一面问道:“逝水在做什么?”

“小公子先在张大爷那儿待了一会儿。”

江逝水带过来的那位老管家姓张,他年纪大,所以都喊他一声张大爷。李重山笑了一下,自己房里不好睡,偏要跑到别人房里。

只听吴易又道:“不过小公子也没待多久,然后主仆两个就去西边的院子了。”

西边的院子,就是江逝水问过他,特意收拾出来,供奉父亲与兄长的牌位的地方。

李重山道:“都收拾干净了吧?过几日请国寺和尚做法事的事情说了没有?”

知道江逝水会生气,昨日李重山就让人把那里收拾干净了,还派人去寺院里走了一趟,重新做了一个江逝水父亲的牌位,今天早晨就摆上去了。他还与寺院方丈约定了日子,让他们准备准备,过几天来将军府做法事。

但是吴易小心地答道:“小公子说不用麻烦了,放在家里反倒容易磕了碰了,还是他直接把牌位送到寺院里好,所以小公子带着人出门了。”

磕了碰了,说的可不就是他二人吗?

李重山心中烦闷,换了件事情问他:“几个暗中谋反的世家都查清楚了没有?”

吴易点头:“都查清楚了,已经部署下去,随时可以收网。”

“好。”他翻开案上书卷,从里边拿出一封信,站起身,“去城外庄子看看。”

将军府在皇城外也有几处田庄,是李重山一开始晋爵的封赏。此刻要去,吴易不用多问,也知道是哪个庄子。

马车从建威将军府的偏门驶出,除了车夫与吴易,便只有两个侍卫随行,十分简便。马车外表朴素,毫不起眼,但若是仔细看看,便能发现,拉车的马匹是战场上作战的良马。

驶过长街时,江逝水正从国寺里出来。

吴易连忙别过头,低声向马车里回禀:“将军,小公子也在。”

李重山掀开帘子去看,只看见江逝水带着老管家,正和一个和尚站在寺院门口说话,眼眶红红的,好像是才哭过。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这边。

吴易急忙吩咐车夫一声:“还不快走?”

战马矫健,很快就出了城门,来到山坡下的一处田庄里。并不在田地或屋舍间停留,马车一路往山间偏僻的地方驶去。山间一般荒无人烟,只有猎户秋季上山打猎,以一个小破庙作为临时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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