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7)

作者: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颜修在这屋内扫视了一番,见床和书桌都是有的,即便远没有桃慵馆豪华细致,但至少是齐整干净的,墙上还挂着行草的“空青远志”,凑近看才知道,落款是:癸未余月,郑斐。

[本回未完]

第3章 第一回 [叁]

屈瑶还是在病中的,可她神色清明起来了,也全然不会再昏厥抽搐;西空国主送来的羊脂镯子十对,是暗纹花式各不相同的,屈瑶从太后那里得来三对,又外加一件红色缎盘金银绣夹衫。

屈瑶正披着夹衫,借晌午的日头光瞧经书上齐整的字迹,而后,缓缓读了几句:“若我灭后,末世众生,有能自诵,若教他诵,当知如是诵持众生,火不能烧,水不能溺,大毒小毒所不能害……①”

女侍早已从外来了,她生得低矮,一张小嘴殷红色,又得一双墨黑色的眼睛,说起话来机灵:“殿下,今日屈将军来了,在外头候着,来看你。”

屈瑶将淡黄色经卷翻去一页,低着头询问:“哪个屈将军?”

“是……殿下的父亲,屈将军,”女侍叫一室,仅比屈瑶小了一岁,她随即笑了,上前来捋屈瑶肩头乱着的发丝,说,“我来帮殿下梳头更衣。”

屈瑶抬起了英气明朗的眼睛,但此刻,其中是抚水般倦意;她摇了摇头,说:“四月初来此,成了贤妃,后来又做了皇后;于陛下,我未说十句好话,未听十句好话……我早忘了还有父亲。”

屈瑶将手边的红叶子放进书页之间,然后,将那本《楞严经》合上,放在了榻的软垫底下。

于是,一室立即喊了另外的女侍进来,俩人忙碌着帮屈瑶穿好一身淡黄金绣的裙与外衫,妆也化了动人明艳的一个,将久病的憔悴遮盖去了。

屈瑶头戴的是太后亲赐的金蝴蝶珍珠凤冠,她缓步往外间去,然后,便见到了站立在门边的屈房离,那男子仍旧是削瘦的脸庞和窄细凤眼。

他不说什么,忽然就正身跪好了,接着,便给屈瑶扣了三个头,说:“微臣屈参见皇后。”

屈瑶开始手心沁汗了,她被一室搀扶着站好,只冷着脸难说话。

屈房离仍旧跪着,说:“殿下成人中之凤,是屈家上下的荣幸,府中一切安好,你且放心在此。”

“屈大人,殿下来崇城之后总病着,你应该知道……”一室冷脸搀扶着屈瑶向右,总算将她安置到椅子中去,她又说,“屈大人,你也不必跪着了,殿下许久不见亲人,看不得这些。”

接着,一室立即差人去拿些果子和糕点来,又上了一壶龙井,屈瑶只盯着眼前的一切,毫无章法地乱瞧;一抹水光划开在她脸上,屈瑶的下巴和手指皆乱颤着,她合不住困倦的泪眼,只是看着屈房离,然后,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住地摆头。

屈房离未坐一刻,起身后总面目无情地站立着,而后,又说:“殿下凤体不适,微臣就不久留了,听陛下说已经为你寻得了一位好御医。”

屈瑶这下子似乎果真说不了话了,她开始“呀呀”乱叫了几声,接下去便攥紧了一室的手腕,用手指着寝房那边。

“屈大人,奴婢照料殿下歇息了。”

有两位女侍在屈瑶身后跟着,一室伸着胳膊扶她到床上去躺,接着,便摆好了屏风,又喊守门的内侍,遣他到太医署请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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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修出了怀清宫,未时已过,他也未再回太医署收整什么,赵喙连着打了两个呵欠,说:“今日夜里是我当班。”

远看,酸枣树上还是红绿交织的,颜修和赵喙往前走着,在一处宫室外墙的角落处便分开,颜修要回桃慵馆中去。

他未见清风斜阳里如此华美的崇城,因此在经过一处廊亭时思绪顿挫了几分,只见金光然在远处宫楼的琉璃顶上,又将树冠的一半鎏金,水上有荷叶翻滚,又一处活塘中是养得漂亮的黑白天鹅。

这仅是沧华园中窄小的一景,亭中木柱上的题诗中有“樵人归尽欲,烟鸟栖初定②”两句。

若说泱京早已经到了秋凉时节,那么扶汕便还停留在冗长夏季的尾端,颜府总空荡荡,仅留了萧探晴一人。

直到这一日,漫长的雨季歇息下去,深红色的晚霞染了漫天,潮气浸在青色的石砖深处,因而生出几粒细小的黄草来;颜幽是贸然回来的,他背上是绛色的的剑,又着了深青和黑相间的箭袖绕襟袍,他生得与颜修相似的眼睛,却独有着狠厉的神色,面颊更宽几分,额前的发丝飘摇散漫着。

颜幽长成了与兄长不同的、沉闷的脾性。

“二公子,”萧探晴立即迎了上去,仰脸看着他,继而笑了,“公子他如今不在,月初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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