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73)

作者:云雨无凭 阅读记录

“我不知道什么诗社,你少有逃走的想法,老实待着,我听他们说了,再过几日,就带你往泱京去,那时,自然有人告知原委的。”

颜修没再吐几回血,可胸腔中愈发涨疼了,他没再问话,将油灯点起来了,又使着铜器,预备弄些巫药来吃。

谭松庭出现得不晚不早,他来时,颜修刚将那些毒磨好了,他于是问:“这是什么?”

“从柜角寻来的毒。”

“你,你休要冲动。”谭松庭真的着急起来,他将那铜器掀翻,致使酸涩的粉末扬了满地,当他整好情绪坐下后,见面色苍白的颜修忽然笑了。

他说:“果真是你啊,我猜测,你实际上并非闻陌青的人。”

“暂不说这个,咱们即将要回泱京,到时候,你还有其他事要做的。”谭松庭说着话,十三姥姥又进来,这回,端着个乌漆的盘子,里头壶、碗、匙子都有。

十三姥姥说:“药先吃着,大夫说这个极有用的。”

颜修还是坐着,由十三姥姥将药倒出来,再端上来,他低头嗅了,便知道里头是哪几味,虽说不是针对的药,可应该还是有用的。

谭松庭道:“到了泱京,自然有人寻好大夫给你。”

“我自己就是大夫,你不知道?”颜修将药几口喝了,他抬起头,和谭松庭对视,说,“你最好快些放了我,我的性命暂且不论,但若是因此耽搁了别人治病的机会,那就是大罪过。”

“耽搁了皇帝,还是耽搁了太后?”那谭松庭眼中,忽然便褪去了一切的佯装,犀利又冰冷起来,一切快要坦白了。

颜修缓慢吸进一口气,说:“不知你是哪方势力的部下,可我只是个普通御医,从未参与一切朝中纷争,你拿了我是毫无用处的。”

谭松庭笑着,站立起来,袖子背在身后,说:“你不明白的,我也不与你解释,咱们回京之后听上面的安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话,他便出门走了,颜修坐在原处没动,嘴里还满是苦涩的药味,他见十三姥姥还在,于是不客气,说:“我自己写了方子,你去帮我抓。”

“不成。”

颜修静冷地说:“我没有立场和信仰,只认钱财,若是想留了我为你们所用,至少对我好些。”

他说着话,就往床边走,腿是有些虚弱发颤的,地上的血还未擦洗,是深红色的一滩,颜修躺下了,开始发困,开始了又一次近乎昏迷的睡眠。

外头在滴水,鼻腔中却像是有血的咸腥气,颜修抬着舌尖咳嗽,恍惚中,以为外头“滴答”作响的也是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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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泱京,可陈弼勚这一路也不太平,遇着了下山过冬的劫匪,因此将银钱散出去部分,这不是主要的,打斗时,仲晴明被刀割伤,血滴在纯白色的雪地上,后来,便寻了集镇上一处窄小的药局,包了伤口,又弄些药散来吃,待回去,已经是几日后,泱京快入夜的时候了。

陈弼勚被祝由年接回去歇着了,仲晴明正好再去太医署看看伤,秦绛该休息了,仲晴明在路上遇见她,她说:“你去找赵喙吧,他夜里在。”

赵喙是在的,喜静,因此不常回家,他正坐在那房前的台阶下,端着碗汤喝,他直眼看着仲晴明过来,问候:“仲大人,许久未见了。”

“少见大夫几回,总归是好事的。”仲晴明左边胳膊吊着,还有心思玩笑,他径直向房中走,赵喙便跟着他进去,将碗放下了。

“你等一下,我来准备。”赵喙又去准备治伤的用具,没一会儿便来了,他将盘子放下,见仲晴明在暖榻上坐,因此,也上去跪了。

二人年纪相同,本性却相差很远,即便自小都在富贵处长大,可一个个想的事全不一样,因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赵喙专心帮他拆了胳膊上的布,将那个近两寸的可怖伤口露出来。

“兵器弄的。”赵喙说。

仲晴明生得瘦薄又精健,胳膊上透出青色的血管,他劳顿久了,唇色有些泛白,说:“是刀。”

“做御从太辛劳了,你的父母怎么舍得?”

“没什么不舍。”

两人的思想像是相斥,完全寻不见一个契合的暖点,赵喙再沉默下去,专心地洗伤、敷药,又再帮他包好了。

仲晴明平日也不是话少的人,他缓声说:“你还没吃完,得冷了,快去吃。”

“不用,我们平日常这样的,宫里人多,有些时候忙起来,饭都吃不上,就成习惯了。”赵喙帮着仲晴明理好衣裳,便从塌上下去,又有别人进来,将烧的热水拿来了,赵喙泡些花茶,递到仲晴明手上去。

仲晴明记起了什么,便问:“这几日可曾见过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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