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109)

不是那种遭受挑衅的、纯粹的不爽,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就像走着楼梯忽然一脚踏空, 或是弄丢了东西。

就因为谢问不见了。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因为闻时进过太多次笼,有人失踪的事并不少见,而他跟谢问认识的时间也并没有很久。

也许是因为之前那条长而深的走廊。他忽然回头,谢问就站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也许是他们一起进了三次笼。笼里日夜轮转不休,又常含生死离别,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早已相识,见过好几次轮回。

又或者……还有些别的原因。

闻时转眸,看到了老毛欲言又止的脸。

“你刚刚这么急——”大东被闻时的目光扫过,卡了一下壳:“不是,我是说一把开了这么多门,是在找人吗?”

闻时:“嗯。”

大东:“那你找到没?”

闻时:“……”

这他妈说的简直是废话。

“没有。”闻时那股不爽的劲又放在了脸上,“不在明面。”

傀可以顺着已知气息追踪活人。不在明面的意思就是,笼里可以直接翻找的地方,目前都没有谢问和耗子的存在。

夏樵满脸担心,“那怎么办?”

大东他们也有些失望,不过相比其他人而言,大东的经验还是足一些。他讪讪地看了闻时一眼,劝慰道:“也没必要这么早唱衰,其实只要最后笼能解,他们就都能出来。”

这一点闻时再清楚不过。

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他惯来是最冷静的那个,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被大东这样毛手毛脚的人提醒……

闻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默默盯着他。

倒是大东被他盯毛了,退了一步,没再多嘴。

只有孙思奇最不懂情况:“那、那要是解不了呢?”

他不敢多嘴,只敢小声咕哝。

周煦看在好兄弟的份上,幽幽回了他一句:“那就一起在这困到死。”

孙思奇吓懵了,此后再没出过气。

这一刻,所有人里最不受干扰的一位是老毛,毕竟傀的情绪本来就不如人丰富,他又是雪人薅大的,千年老傀了,淡定一点很正常。

他适时地咳了一声,插话道:“其实,刚刚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见没。”

“什么话?”

“说是只要大家一入睡,李先生就回来了。老板既然对应的是李先生,那……这话没准儿对他也有用呢。”

“不是吧。”大东道,“耗子对应的还是沈曼怡呢,也没见他被塞进——”

“他确实做了沈曼怡做的事。”闻时打断道,“真假新娘的游戏他玩了。”

而且是第一个玩的,跟沈曼怡同步。

“噢!”周煦拖着调子恍然大悟,“所以搞了半天,他当时的身份不是被玩的,而是陪玩的?嘶——”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到一半又拧巴着不吭声了。

其他人没注意到,还处在恍然大悟和细思极恐的阶段。

只有闻时蹙了一下眉。

他也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看来,耗子当时就是第二个“沈小姐”,所以沈曼怡要玩真假新娘,他也要玩。只是刚巧第一轮挑中的人是他自己。

相当于他以“沈曼怡”的身份,在模仿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对讲机里的耗子明明应该是本人,却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么第二轮就很奇怪了。

第二轮沈曼怡挑中了谢问,照理说,耗子应该跟她同步,也挑中谢问。模仿得像不像另说,反正当时的情况下,谢问应该有三个。

可实际却只有两个,耗子没了。

为什么?

是耗子作为沈曼怡的对应者,只能短暂地跟她同步一次?还是……沈曼怡挑中的人,耗子动不了?

闻时忽然想起二楼衣架上挂着的人。

他当时看到那张皮囊,心里其实有点纳闷。因为他觉得那个耗子是假的,后来大东也证实了胎记位置反了。但为什么假耗子的手里有真耗子拿的对讲机?

况且那时候沈曼怡乖乖巧巧,何必临走时搞一张皮囊来吓人,不是多此一举么?

现在想来,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如果当时的耗子是想借笼里的镜子,去模仿某个人,结果出了问题失败了呢?

闻时曾经在某个笼里见过类似的事,只是太过久远,他有点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也有人试图伪装成谁,但因为对方威压太盛,那人自己又水平不稳,最后弄巧成拙,搞得连人样都没了。

如果耗子也是这种情况,那么……他为什么模仿不了谢问?

“所以我们得试着睡一下,看能不能把李先生和谢老板睡出来?”夏樵问,“是这个意思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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