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137)

秋日的天气爽朗,温度却有些低了。

今日是赵昙离开的日子,而城门口却有些寥落,赵昙此举可谓是触了燕王的逆鳞,想必之后再无出头之日,此刻城门之外几乎没有相送之人。

赵昙仰面望着城门上那有些斑驳的“东平”二字,久久不能回神。

若是常人再此站上这么久,早就被守门的卫兵呵斥着赶开了,不过却无人敢如此对待赵昙。

——他毕竟是大王亲子,虽落得如此境地,但也不是一个门卫能随意欺侮的。

只是赵昙站得实在是有些久了,护送他离都的士卒们却有些急了,若是误了出发的时辰,赵昙不一定有事儿,他们可定是要受罚的。

眼看着日头就要升到正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季朗公子,这……大王之命,乃是正午离都……您看……这……”

赵昙这才恍然,“……对不住,只是一时有些感慨。”

那人可不敢接这一句对不住,只连声道着,“不敢不敢……”

赵昙这会儿也无心听他的话,只转头最后又看了那城门一眼,便折身向着马车走去。

车帘合上,马车辘辘驶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近。随着一句“且慢”的呼声,那车缓缓地停了了下。

车内的赵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觉收紧了拳头,僵坐了一刻,才缓缓掀起了车帘,躬身下了马车,涩然道了一句:“……大哥。”

赵卓将马缰递给了身后的随从,快步走上前来。

兄弟俩相顾无言,过了好一阵,赵卓伸手拍了拍赵昙的肩膀,沉声道:“母亲她……让我来送送你。”

这句话让赵昙鼻尖竟涌上了些酸意,这一离开,怕是今生都难回都城了……

他苦笑了一声,冲赵卓躬身施了一礼,“还未谢过大哥……那日……在父王面前求情……”

若不是赵卓求情,那他现在的罪名可不是“御下不严”那么简单,怕是回落得一个“包庇”之罪,那……他能不能囫囵着出这东平城尚未可知。

赵卓又使劲按了按他的肩膀,声音放低,缓声道:“……都是一家人,就是没有我求情……父王也……”

他说着,想着母亲那几带绝望的恳求,却生出些不确定来。

那边赵昙却摇了摇头,他明白自己的父亲,若是他当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赵兴纵然心中疼如刀刮,动手之时也绝不会手软……

这等公私分明的绝情,赵昙那段时日在牢中已经领教过了……这怕是他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他也知晓,赵卓那段时日为他奔走取证,也定然是母亲的恳求……但不管怎么说,这份情,他还是领的。

这段时日的争斗,若说兄弟俩心中没有嫌隙,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此时离别在即,那些负面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兄弟两人间的氛围倒是久违地和谐了起来。

赵昙笑了笑,“大哥特来送我,弟弟也无甚回礼,但只赠大哥一支曲子罢。”

他带的那个随从显然极有眼色,赵昙说着话呢,他便已经从车上取了琴下来。

赵昙接过那琴、径直盘腿坐了到了地上,手掌拂过琴面,竟生出些久违之感来。

他想要回忆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碰琴了,但努力一阵儿,却是徒劳……

手指拨动了琴弦,像是有什么东西波纹般散开,扰动了周遭的空气、也在心中激起了一波涟漪。

技艺久未习练总会生疏,操琴自然也不例外,最初拨动的几个音竟是有些刺耳的尖锐,仿佛回到了最初习琴的孩提之时。

那幼童渐渐长大,曲音也渐转流畅……赵昙在这琴声之中,仿佛重又回顾了一遍自己的成长——高声诵书幼童、锋芒毕露的少年、再到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

那琴声已经转为流畅悦耳,赵昙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或许是久未碰琴,一时适应不来罢?

他这般想着,那股缺失感却令他愈发地不适……

恍惚间,赵昙似乎看见,那青年的身影之旁隐隐现出了另一道朦胧的虚影,那是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赵昙恍惚生出些明悟来——

是……

只是在那面容彻底清晰之前,那女子的身影却骤然消散了开来,按住琴弦地手指骤然收紧,发出一声“铮”的锐响。

“季朗?!”

赵昙缓缓摇了摇头,“无事,只是久未碰琴,有些生疏了……”

赵卓笑了笑,想要开口,却见赵昙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悠琴声,开始还是随风而逝的模糊,叫人听不真切,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楚。

赵昙微微睁大眼睛,循着那声音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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