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底的景象慢一步传到了脑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人也重重地摔了下……?
嗯?不疼?
茗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半抱了住,那人扶了她站稳,又关切道:“没事儿罢?”
“……没事。”茗儿愣愣地答应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呆,她只愣了一下,就忙侧头去看梁玥,见梁玥的脸仍是好好的,身上也没沾上丝毫水渍,这才定了神来,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该请罪才是。
“杨姐姐!”
虽然跟杨宜在一块儿,遇到意外的几率大到惊人,但方才那事也惊到梁玥了。
看着杨宜背后这一大块还冒着热气的湿痕,梁玥忙冲茗儿道,“凉水!快!”
自己则上前一步小心帮杨宜解着衣服,所幸,那端来的茶水一路上也降了些温、不是滚沸的,烫伤的这块地方倒是没和衣服黏在一起。
……
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多时辰,等杨宜上了药换了衣裳,已经快要到掌灯的时候了。
似是看出梁玥的愧疚,杨宜笑宽慰道:“我本是担心魏妹妹在家中不安才过来的,妹妹要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内疚于心,那我以后可不好登门拜访了……何况这连伤都称不上,我倒是白蹭了魏妹妹这么好的药……”
她说得轻松,梁玥脸上的忧色也忍不住一缓。
杨宜见状亦是一笑,她转头又瞥见了茗儿,扬了扬眉道:“这丫头方才又是帮我打水、又是换药的,我还没谢过她呢……”
茗儿知道,杨夫人这话是在替她求情呢,一开始那些警惕早就没了,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连声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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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天色已晚,两人作别也算得干脆,没有在门口磨蹭许久。
送走了杨宜,梁玥准备回西院时,却看见了一个人。
——是陆筠。
她有点意外,但想想倒觉得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儿,毕竟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碰个面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
她对这姑娘谈不上什么敌意,以前以为她是刘登“真爱”的时候没有,在猜到她可能是别人埋的一颗钉子后,就更没有了……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同行……不过,她占了身份上的便利,便是没有刘登宠爱,亦能和一群夫人们摆个宴、喝个茶,也可以顺便听点消息。
这姑娘就惨了点,只能靠着刘登了……还被识破了……
陆筠见她走来,如往常那般,恭敬地屈膝行礼,“见过姐姐。”
茗儿一见了陆筠,就立刻警惕了起来:每次撞见这个狐媚子都没好事,她这次又想干什么?该不会要拿她那肚子栽赃自家夫人罢?
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茗儿几乎想要上前几步、挡在梁玥面前了,但脚下一动,又倏地顿住了——
如今殿下不在府中,这女人就是想要栽赃,也没人看啊……
茗儿恍惚觉得,殿下不在……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这想法刚一生出,就被她摇摇头、压在脑海最深处。
——她怎么生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梁玥倒不知道自己的丫鬟脑补了那么多,她回了个礼,随口道了句“巧”。
“不巧。”陆筠轻摇了摇头,软声道,“妹妹是听闻姐姐去送客人,特来此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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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杨宜亦回到了自家宅中,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院中的松树下直挺挺地占了一个人。
“怎么在这儿等着?”她随口道。
吴训想硬气地“哼”上一声,再冷冷地喝问一句,“你今日去哪了!?”
但杨宜一眼瞥过来,他这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儿,出口就降了三个调,变成了关切的询问,“夫人今日……可是出门了?”
“嗯。”杨宜一面往里走着,一面道,“我看你这几日一直替刘登奔走,有点放心不下。”
吴训闻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个笑来,还没扯开,就听他夫人接着道,“就去了趟清河侯府,看了看魏妹妹。”
“魏妹妹?!”吴训的声音陡然升了个调。
“怎么?”杨宜皱了皱眉,声音一冷,“你朋友一堆,还不许我有一两个了?!”
“不、不不……”吴训连声否认,“就是……为夫倒是不晓得……夫人是何时同魏夫人认识的?”
“我的事儿,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杨宜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你还打算审审我不成?”
吴训连连躬身作揖,“不敢、不敢,为夫只是有些好奇、好奇……夫人可愿说说?”
杨宜倒不觉得有什么好瞒,就一面往家走,一面将自己和梁玥的几次见面都一一地说了。
“……我既然看见了,就顺手给抓住了……也算那扒手倒霉,正撞到我手上。”